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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9:04 作者: 春風榴火
    溫暖走到他身後,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人真挺幼稚。」

    「不喜歡可以離我遠點。」

    溫暖沒法接茬,他還真是.聊天終結者。

    幾分鐘後,她悶悶地喃了聲:「沒有不喜歡。」

    江焯回頭望了她一眼,她側開了目光。

    兩個人一時無語。

    或許真是擔心鞦韆的承重,江焯沒有盪太高,晃了幾下之後便停了下來。

    溫暖坐到他身邊的另一個鞦韆架上,看看四周,不解地問:「這地方...你是怎麼發現的?」

    江焯抬起頭,望向花園對面一座廢舊的孤兒院:「小時候經常過來玩。」

    不過,每次他都會等小朋友全都離開之後,才一個人盪鞦韆,也沒有人在後面推他。

    小朋友都怕他,看見他都會躲得遠遠的。

    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他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他雖然有媽媽,但媽媽不要他,聽說爸爸還是坐牢犯。

    所以他一定是很壞的小孩,大家都不願意和他玩,看見他的黑眼睛都害怕。

    江焯停下了鞦韆,轉頭問她:「送你的皮筋呢?」

    「啊,那個...」溫暖有些踟躕地說:「找不見了。」

    江焯臉色沉了沉,眼底怒意隱現:「弄丟了?」

    「我又不是女孩,你送個皮筋給我幹嘛,不是總說我娘炮麼。」

    「溫寒!」

    見江焯真的動怒,溫暖憋住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遞到他眼前:「哎呀,跟你開玩笑,還真生氣了。」

    江焯看到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環著他的皮筋,皮筋色澤純黑,夕陽下,顯出光澤的質感。

    一直隨身帶著。

    江焯鬆了一口氣,但因為剛剛發了脾氣,也不能轉變得太明顯,所以悶悶地說:「誰讓你戴手上,你是女孩嗎。」

    溫暖覺得這人還真不講道理:「我不戴手上,難不成戴腳上嗎。」

    江焯從她手腕上順走了這枚黑色皮筋,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碎石,做成彈弓狀,對準了遠處的樹幹。

    「嗖」的一聲,石子出去百米遠,直直打入樹幹中,鑲嵌在裡面。

    溫暖木凳口大地看著黑色皮筋,又望望鑲嵌在樹幹里的石頭,這彈力驚人啊。

    「這東西你能打鳥麼?」

    江焯冷酷地說:「飛機都能給你打下來。」

    「誇張,那你給我打一個。」

    江焯眼角總算彎了起來。

    溫暖看著他促狹的笑意,仔細一琢磨,覺得他這話聽著有點不太對勁。

    她假裝沒聽懂,換了個話題——

    「你和家人關係一直這樣麼?」

    江焯指尖把玩著這枚黑色皮筋,說道:「嗯,一直都很好。」

    「呃,是...『很好』。」

    江焯望了望天,夕陽灑在他的臉龐上,眼神倒是顯得分外柔和。

    「小時候更好。」江焯漫不經心說:「在福利院院長的敦促下,她有時候會帶我,和他兒子一起來這裡玩。」

    溫暖看看這個廢棄的遊樂場,恍然明白為什麼江焯會來這裡。

    「直到有一天...」

    他繃緊了彈弓,對準了溫暖的臉龐,彎起嘴角:「我像這樣,對著她兒子。」

    溫暖心頭一凜,石子「嗖」的一下,自她側臉擦過,她甚至能感覺到石子掠過耳畔帶起的凜風。

    溫暖驚魂甫定,怒道:「你幹什麼!」

    江焯的嘴角綻開冰冷的笑,令人毛骨悚然:「當時,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你...你這是故意嚇唬人家啊。」

    江焯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黑色皮筋:「只想給他表演一下,讓他知道,我也很厲害。但是他誤會了,媽媽也誤會了。」

    從那以後,江婕便再也不讓江焯和自己的孩子接觸了。

    「你為什麼不解釋呀。」溫暖問道:「誤會了就要解釋清楚的,你告訴她,你只是鬧著玩,不是想傷害弟弟。」

    江焯望向溫暖:「有用嗎?」

    「當然有用。」

    他轉過頭,望著漸漸西沉的日落餘暉,平靜地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樣都不會喜歡。」

    溫暖感覺有些難受,她的手落在千秋生鏽的鐵桿上,說道:「你說的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樣都不會喜歡。」

    江焯薄薄的唇抿了抿,掛起涼薄的笑意。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又說道:「但是,喜歡的你的人,不管你做了什麼,都不會不喜歡。」

    江焯抬頭,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溫暖卻驚呼一聲,轉身跑到鞦韆旁邊的一棵梧桐樹下:「江焯,你快來看。」

    江焯走過來,看到一隻受傷的小麻雀趴在枯枝間,半邊翅膀都展不開了,但還活著,一跳一跳地支撐著行走。

    她驚呼了一聲,連忙跳下鞦韆,跑過去心疼地撿起了小麻雀。

    「你打鳥幹嘛呀?」

    「你確定是我打的?」

    「你剛剛不是朝著這個方向射擊的麼。」

    江焯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可能是手滑了。」

    說著他伸手過來,捂住了小鳥的眼睛:「運氣不好,安息吧。」

    溫暖:......

    她拍了拍他的手:「人家只是翅膀受傷了,安什麼息!」

    「哦。」

    溫暖小心翼翼將鳥兒捧在掌心:「江焯,你真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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