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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8:24 作者: 枝京
    唐叔氣得要進屋拿鍋展示給魏掌廚看,魏掌廚嗤笑,邊跟著進屋邊取笑他。

    花白頭髮的年紀,二人卻哄鬧地如同稚子。

    盛昭池笑了笑,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將衣襟夾層里的一張紙拿出來,看了幾眼後轉身離開後廚。

    她昨天飲了酒,雖然中途被人灌了點醒酒湯,但離開唐硯則屋裡時還有些記憶模糊。

    現在盛昭池從後廚離開後站在一處門房前,腦袋有些發蒙。

    她忘了自己昨天是走的那條路從唐硯則那院子裡出來的了。

    要遭。

    她雙手叉著腰,無奈之下從地上撿了顆還算四四方方的石子,稜角朝上,往左;平面朝上,往右。

    投擲第一次,這石子是斜著的。

    盛昭池頭有些發昏,難不成老天爺都不讓她找到唐硯則?

    再來一次,盛昭池期待地盯著石子從空中落地。

    又遭,還是斜著的。

    她嘆了口氣,抬頭環顧四周,想抓個小廝丫鬟給她帶帶路。

    「……」跟前地上的螞蟻都從左腳爬到右腳兩個來回了,還是沒人。

    盛昭池認命,她將靜置在地上的那顆石子丟回草叢裡,接著站起身,循著自己的第六感,隨便選了一條路。

    說來也怪,越走,這四周就越沒有人。

    昨天是因為前院有宴會,大多數都去幫忙了,但今天總不至於還得去前院幫忙吧……

    盛昭池想著,越發覺得自己的第六感失靈,她想,可能是走錯了。

    她耐著性子又往前走了些,想了想還是走到底吧。

    石子小徑,孤靄漣漣。

    她瞧著四周的環境,心下已有八分認定自己走錯了。

    就當她要掉轉頭往回走時,卻看見樹影上空縫隙里,好像那出高出來的尖尖白玉雕有些眼熟。

    盛昭池跳起來看了看,確定自己曾在湖中亭看到過一樣的,那這宅子的小徑應當是通的。

    她想了想又轉過身,接著往裡走。

    直到繞過這片樹林,視野頓時豁然開朗。

    眼熟的小院微微敞著門,掛在兩旁的紙燈籠里還幽幽發著弱光,昭示著這屋裡有人住。

    應該是這裡了。盛昭池將塞到袖子裡的那張紙拿出來些,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應當是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了。

    她邁步走到那扇小院門前,擠了擠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端莊一些,便拿起門上的銅環,輕輕敲了敲。

    半晌,無人應。

    盛昭池下意識抬起頭看了眼天空,好像是還有點早,但是也該起來了吧?她記得古時候的大官不都是起得比雞還早嗎。

    她又捏著銅環敲了敲門,還是無人應。

    盛昭池將腦袋貼近門縫,試圖用這狹小的縫隙瞧瞧裡面。

    可惜,只能看見院子裡的假山小塘,其餘的啥都看不見。

    盛昭池還得去找容老爺,她站在門外咬了咬牙,心想自己在院子外喊,裡面的人應該是聽不真切的,那去院子裡稟告一聲是一樣的。

    她咬住下唇,輕輕推開這扇只露出了一點縫隙的門。

    打開門後,院子裡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同昨天走時盛昭池看到的一樣,唯有一方假山小塘靜立著,四面的屋門緊閉,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人。

    盛昭池本來還有點不確定,但她越走近,就覺得昨天床榻上的那股味道若有若無地開始出現。

    盛昭池頓時感覺有點腦門發熱,她晃了晃頭,藏著紙的那隻手有些緊張地攥起來。

    「唐大人?」

    盛昭池輕輕喊了一聲。

    靜,很靜。

    盛昭池不死心,沒人在的話,院子外不會點燈,「唐大人?」她又喊了一聲。

    好半晌,還是沒人應。

    盛昭池這下死心了,繃著的肩膀倏然松下來,她剛嘆了一口氣。

    「盛姑娘。」

    一道帶著疑惑的男聲從背後響起,盛昭池驀地僵住。

    她背對著人,飛快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轉過身就對上了唐硯則投望而來的眼,她趕忙低下頭,屈膝行了個規矩的禮節,道:「唐大人。」

    唐硯則剛練劍回來,他手裡的木劍已然換成了一把未開鋒的真劍,刀面銀光化過,「刷」的一聲,劍被他收進劍鞘里。

    「盛姑娘你這是?」他啞著嗓子問。

    盛昭池不敢墨跡,趕忙開口解釋:「我是來同唐大人說一聲……」

    唐硯則的視線略過她的腳,打斷道:「到我書房來說吧。」

    盛昭池微頓,垂著腦袋:「是。」

    書房裡,香爐煙霧裊裊,書卷筆墨之香與其融合混雜,井井有條的書案上,筆和硯擺放地很整齊。

    「請坐。」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她們兩個人,驟然發出的聲音打破屋子裡的靜謐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壓迫。盛昭池嘴唇發乾,一剎間她又想起來昨天飲酒後發生了的那一幕幕。

    她閉了閉眼,指尖輕掐讓自己回神。

    「多謝唐大人。」這是個小廳堂,唐硯則這正背對著她。

    盛昭池左右看看,尋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盛姑娘來尋我,想說什麼?」

    「是,我來同唐大人說一聲,關於唐小姐制膳一事。」

    唐硯則走下來,從容地坐在她邊上。

    盛昭池的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攥緊,她感受著胸腔里嘭嘭直跳的心臟,暗惱昨天到底同這人說了什麼。她感覺自己經過昨天的事情以後,只要跟他處在一處,她的情緒起伏就會有這麼大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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