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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8:24 作者: 枝京
    盛昭池一滯,懊惱地咬了一下舌尖,昨天唐府穿回家的衣服已經洗乾淨掛在院子裡陰涼處,今早盛夫人覺著跟唐夫人出去的話得收拾收拾,便讓盛昭池將壓箱底的衣服匣子翻出來,找了件得體的衣裳穿上。

    衣服是穿上了,但鞋她看著下雨,穿的是麻布鞋。

    原本見到兩個婆子有鬆口的跡象是成功了大半,沒想到紕漏會出現在自己的鞋上。

    盛昭池暴露在裙擺之下的腳收了收,忍著膝蓋和手上的疼痛撥了撥裙擺。餘光觀察著兩個婆子的表情,腦瓜子飛速地轉悠,「這種鞋下雨天穿著多舒坦,再說,我身邊要是有丫鬟,只怕你們這會已經被人抓起來了。」

    盛昭池自知自己的話錯漏百出,但是她也不認識什麼達官貴人,不知道還有什麼身份能讓這兩個婆子忌憚,從而讓她虎口脫險。

    她的心越來越下墜,得想個辦法轉移她們的注意。

    話音剛落,被人丟在牆角的那個小姑娘「嚶嚀」一聲。

    她要醒了。

    還想揪著盛昭池不放的兩位婆子相互對視一眼,瘦婆子拐著腳,朝後邊走去。

    壯婆子扭過頭,視線緩緩落在盛昭池的身上。

    「小姑娘,事已至此,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可太容易出差錯了。要是不放你回去我們不一定會暴露,要是放你回去,說不好轉頭你就同你那位大哥告發我們。」

    「誰都不想做通緝犯不是?」

    蹲在盛昭池面前的婆子抬手,從另一位婆子的手上接過麻繩,用布滿繭子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盛昭池的皮肉,「嘖嘖,瞧著細皮嫩肉,婆子我輕點綁,省的磨了小姐。」

    輕個鬼!

    盛昭池強忍著咽了咽口水,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踢著腳努力往後移動,「你要是真的做了,你會後悔的。」

    壯婆子眉毛一擰,雙膝壓住盛昭池的腳,她的體重不輕,一壓下去牽動了盛昭池的傷口,疼得她快齜牙咧嘴。

    盛昭池顧著腿疼,突然掉下來一捆麻繩落在她膝蓋上。還沒等她沒反應過來,背後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緊緊地桎梏住了她的胳膊,是瘦婆子。

    壯婆子獰笑一聲,將帶著毛刺的麻繩捆住盛昭池的手。盛昭池想努力掙扎,但是觸及到捆她手的那婆子近在咫尺的陰狠視線以後,心徹底涼了半截。

    早知道不到處晃悠了。

    雙手雙腳都被兩個婆子捆地嚴嚴實實,麻繩上的毛刺扎進皮膚里,細密的刺捆綁這癢意和疼痛,帶來一陣陣的不適感。

    這該死的小姐皮。

    盛昭池動了動手和腳,發現松是鬆了,掙脫卻掙脫不掉。

    「別動了,乖乖聽我們的話,否則到了寨子,可有你好果子吃。」

    宅子?

    崇洛哪戶人家幹這種勾當?

    踢踏踢踏——

    突然,院子外頭傳來一陣馬蹄和腳步觸底的聲音。

    從遠至近,院子裡聽得格外清晰明朗。

    兩個婆子的背脊不約而同的爬上一股冷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們竟然感覺連地面都在震動,棚子外的水面上也漾開一圈圈震動帶來的水波紋。

    倏地,她們驚駭地看向跪坐在地上還在試圖掙扎繩子的盛昭池,該不會這姑娘真的是什麼知州的妹妹吧?這來人會不會太快了些!

    第59章 私事

    唐禹整天留在唐家無所事事, 於是唐夫人便讓唐禹『陪著』唐硯則出門。

    為此唐禹興奮得整夜睡不著覺,大半夜還爬起來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練劍。

    因為他長這麼大跟著唐硯則一起出門辦事這算是頭一次,來崇洛的時候他就在憧憬, 少爺指揮著手下的人——也就是他, 調查各種人案、命案、貪腐案什麼什麼的,或者在大街上身負重責的他,用那一身的高強的武藝擒住犯人,又或者……

    又或者驚堂木一拍,令簽一甩!

    做個老百姓眼中救世主身邊的小跟班什麼的……

    可是沒成想現實這麼殘酷, 驚堂木沒敲在桌上,反倒是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把他敲醒了。

    眼前確實有數不清的案子需要調查, 但大多都是些陳年的官吏案子,雖然比小縣城裡的丟雞丟鵝要強……

    「哈——」

    換個地方無聊的唐禹重重地打了個哈切,手臂靠在柱子邊上, 眼皮耷拉地看向案桌上還在翻著案卷的唐硯則。實在是無聊, 他數完燈架上的燈籠褶後, 又掰著劍柄上的一根劍穗絡子開始數。

    一、二、三……

    最後他實在抵不住無聊, 雙腳放軟, 乾脆慢慢順著柱子滑落在地, 找了個合適的角度雙手抱起, 一下一下, 沉重的上眼皮徹底和下眼瞼黏在一起。

    就著身邊香爐里繚繞而起的香氣, 和適宜的溫度, 唐禹甚至還打起了小鼾。

    唐硯則聞聲朝那處看去, 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額角, 「……」

    「大人, 這……」席元任拿著信件匆匆進門時就看見唐硯則坐在上方,一隻手支著頭一動也不動。

    他猶疑地看了眼好似陷入了沉睡的唐硯則,不由聯想到這幾日唐硯則的辛勞……他腳步遲疑地向前走了兩步,又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卷宗,一陣有規律的鼾聲就從前方傳來。

    席元任挑了挑眉毛,拿著信件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最終還是垂了下去。

    他躡手躡腳轉身想要離去,身子剛轉過一半,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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