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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8:24 作者: 枝京
盛昭池被拽進來以後就給人直接甩倒在院子裡,雙膝以下些的腿都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悶悶的一聲。
她倒吸一口冷氣,顫顫巍巍地用肯定被擦破了皮的手掌支在地面上,強忍著瞬間增強的疼痛坐直身體。牽一髮動全身,她的身體在移動,雙膝以下的鈍痛感就攀升上來,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盛昭池動作緩慢地抬起手,細碎的石子和灰塵嵌在破開的皮肉里。很多因為擦傷而捲曲的皮屑將皮膚下的帶著紅色血絲的傷口暴露出來,細小的石頭顆粒黏在上面,甚至還有血在一絲絲的往外滲。
盛昭池痛的想掉眼淚,她這身體本來就是嬌氣的很,這一下擦傷就好像自己被菜刀劃破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還有人使勁撒鹽一樣,也忒痛了點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那婆子看著盛昭池痛得快擰在一起的臉,鄙夷道:「你也是運氣不好,站在誰家躲雨不行,非得站在我們家院子門口。」
這誰能算得到?
盛昭池欲哭無淚地抬起頭看著院子裡站著的人,一個是拉她進門來的婆子,身材彪壯,另一個婆子稍微年輕些,身量也比較瘦,現在正低頭捂著大腿哀怨地靠在一邊。
再往邊上看看,一個小姑娘頭髮披散著倚靠在牆邊,具體的面貌被頭髮擋住,看不清楚。而她的雙手被人用麻繩捆綁起來垂在雙腿上,儘管身邊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卻動也不動,生死不明。
「哎喲,你這天殺的,哎喲,下手這麼重!」哀怨著站在一邊的那婆子一開始只看見一道黑影衝進門來,緊接著就是木門緊緊關上傳來的哐當聲。她努力咽下去的吃痛聲是實在忍不住了,咣當一聲關上的門像是打開了她嘴上的閥門,下一秒那□□聲斷斷續續噴涌而出。
她揉著大腿,伸出一隻哆哆嗦嗦的手想指著同夥罵兩句,等她緩緩抬起頭看清院子裡突然多了一號人以後,震驚地一時說不出話。
沉默半晌個,她失聲喊道:「你把人拉進來幹什麼!你是不是就想把事情鬧大!這丫頭這長得就是一張貴氣的模樣,你看她身上的衣服,怎麼看都不像是平常人家,咱們惹不起啊!」
壯婆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吸冷氣的盛昭池,聞聲回頭看了眼像小丑一樣的同夥,見她痛的都快站不直了,眼中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緊接著冷聲呵斥道:「還不是因為你,好端端的說什麼話,這丫頭八成是聽全乎了。要是讓她走了,這會你痛的會是大腿根子?」
聞言,瘦婆子的抽氣聲瞬間輕了好多,她糾結地看向盛昭池,直到看見同夥等她抉擇等得愈漸不耐煩以後,她才一咬牙道:「行吧,那你說說,怎麼處理她?」
二人說話間,盛昭池的精神頭也緩過來大半,垂在膝蓋上的手偷偷揉著被磕到的地方。她抬頭望著那兩個婆子,趁她們還沒結束這個話題,冷靜地擺出一副桀驁的模樣,怒喝道:「她說的沒錯,你怕是不知道吧,我是崇洛新上任知州的妹妹,你要是敢動我,就等著官府來拿人吧。」
這兩個婆子應該都是欺軟怕硬的,壯些的這個若不欺軟怕硬,先前站在門口就不會先笑嘻嘻地問候她而是直接把她拽進門來。瘦些的這個就不用說了,典型的很。
壯婆子驚愕一瞬,隨後回憶了一圈又有些疑惑,「你框誰呢,崇洛哪裡來的新上任的知州大人?」
盛昭池閉了閉眼,光是想到唐大人,忘記唐叔告訴她唐知州的上任告示還沒張貼出去,這會子外頭是肯定沒什麼人知道。
她這個借雞毛當令箭的,上哪去給人找佐證去……
盛昭池心虛地眨了眨眼,趁她們還沒往深處想,接著又說:「都說了是新上任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上騰宅院旁的唐府邊上看看,守衛的是不是官爺打扮。」
盛昭池的態度這麼肯定,不像是作假。站在一邊盯著看的那位婆子又開始鬆動了態度,她忍著大腿的疼痛,挪著小碎步走到盛昭池面前,沖另外一位婆子說:「看著也不像假的,要如果是真的這可怎麼辦?」
見二人神色都有些猶疑,盛昭池再接再厲:「出來賞荷花也能遇上這事,你們管教自家孩子扯上我作甚?趁現在你們早些把我放了,要是唐府的人知道我不見了,那你們就是自討苦吃,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盛昭池做足了富家小姐該有的驕縱儀態,話語間又不失害怕帶來的話音顫抖,聽起來就像是在努力強撐著同她們打交道。
壯婆子不說話光是用一雙嚇人的眼睛盯著她看,但瘦婆子的作態算是印證了盛昭池的想法,至少她是害怕的。那她故意做出一副驕縱大小姐的模樣,多少能讓瘦婆子相信她的身份不簡單。
盛昭池瞟了他們一眼,將心慌深藏在眼底。
「看樣子,不像是說謊,若是普通人家的丫頭,會有這種儀態嗎?」一看就是家中的掌中寶,嬌生慣養。
居高臨下看著盛昭池的壯婆子動了,她緩緩低下身子,用一雙布滿繭子的手用力拽過盛昭池的下巴,只聽她冷笑一聲,「看這鞋,我怎的這般不信呢?」
「哼,怎麼,大小姐連個丫鬟也沒有呢?」
盛昭池說得話她倒也不是不信,但要是有丫鬟跟著盛昭池,她也不會這麼衝動地將人直接拉進門來。
說到底,還是怨她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