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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8:24 作者: 枝京
    盛夫人站在她身邊,抬手翻了翻袋子,裡面是一些她做的醃菜,還有黃豆、綠豆、麵粉以及幾個雞蛋。

    現在的炮灰女還沒作得太死,所以盛家還不至於窮到啃樹皮。但情況也沒好太多,鍋灶台上的東西已經算得上是盛家僅有的存糧了。

    盛昭池將黃豆和綠豆淘洗乾淨,又從角落裡翻出石臼,將它們搗成細末狀,接著將其和一小撮鹽一起混入麵粉里攪和均勻,又倒入清水和一個雞蛋拌成無顆粒的麵糊。

    當盛昭池做到這一步,旁邊的盛夫人看不懂卻又不忍打斷盛昭池,指著淡黃色的麵糊,含糊地問道:「阿池,你是想做麵疙瘩湯嗎?」

    盛昭池正蹲在火口處生火,她翻動著開始冒火花的木柴,解釋道:「是做雜糧煎餅。」

    鐵鍋很快燒熱,盛昭池在灶台上的角落裡翻出一些豬油,在盛夫人慾言又止的表情下給鐵鍋薄薄的刷上一層。儘管只有薄薄一層附著在鐵鍋上,那伴隨著油滋啦滋啦聲一起散發出來的豬肉香瞬間飄滿整個院子。

    盛昭池用大木勺舀起一勺調好的麵糊,繞著鍋圈緩緩倒入,那特製的麵糊在和熱油熱火的碰撞下,一陣麥香和蛋味慢慢迸發開來。盛昭池用木勺輕輕刮動著麵糊的空隙,將它均勻抹平。

    很快,原本還是半液體狀的麵糊底部已經開始成型,鼓起一個個小泡,那股麥香和蛋味也變得十分濃郁,盛夫人驚奇地湊近些,這種麵漿的做法聞所未聞。

    盛昭池見狀抽出一雙筷子,將煎餅成功翻了個身,底部已經成型的餅面泛著焦黃,油亮又饞人,緊接著盛昭池又磕入一個雞蛋,用木勺戳散,等著它慢慢成型。

    蛋液慢慢形成黃白相間的一層,牢牢的粘連在焦黃的餅面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盛昭池從瓷壇里撈出小半勺醃菜,慢慢鋪在餅面上加熱。淡綠色的醃菜給焦黃白相間的餅面添上了幾分色彩,盛昭池估算著時間,用筷子慢慢捲起餅皮放進瓷盤裡,遞給盛夫人。

    盛夫人看著眼前冒著香氣的雜糧煎餅,她試探著咬下一口。

    和普通乾澀生硬的燒餅口感截然不同,鬆軟薄脆的餅裹挾著中間經過加熱的醃菜,鹹淡適中恰到好處。

    嘴裡的雜糧煎餅酥脆香軟,盛夫人的眼眶瞬間泛紅。她哽咽著想,怪不得阿池這般有把握,原來是早已有了應對之策,真是長大了,她不該錯怪阿池。

    盛昭池輕輕環抱住她,撫了撫她單薄的背脊,緩聲道:「放心吧娘,不止長紋金盞杯,我還要拿回盛家酒樓和老宅呢。」

    盛夫人連連說了幾聲「好」,欣慰地摸了摸盛昭池的後發。

    一股淡淡的糊味飄來,盛昭池鬆開盛夫人,將火口裡還在燃的木塊用沙子撲滅。

    盛夫人腳步踉蹌兩下走近鍋灶處,放下手裡的瓷盤,往鍋里倒進一瓢水。

    盛昭池抬起頭,見盛夫人腳步虛浮,慘白的臉上還隱隱透著些青灰色,想起管葉對盛夫人那惡劣的態度,忙站起身攙扶著盛夫人問道:「娘,您怎麼了?」

    盛夫人按住盛昭池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沒事,站久了腿腳有些不利索,不礙事。」

    盛昭池將盛夫人扶進屋裡安置在床上,在盛夫人百般推脫下翻起她的衣角,見她的腰部泛著一塊黑青紅的淤傷。

    「我去找郎中。」盛昭池沉了沉臉,皺著眉將衣服放平後轉身就要出門。

    盛夫人一把拉住她,「沒事,真沒事,揉揉就好了。」

    盛昭池拗不過盛夫人,只能先接了盆冷水沾濕幾塊汗巾,交替著敷上去。

    盛夫人見盛昭池黑沉著臉,想到平常盛昭池的性格,只能訕訕地任由她動作。時間一長,盛夫人眼皮沉重,竟睡著了。

    盛昭池撤下汗巾,給盛夫人掖了掖被角,端著盆子來到了院子裡。她將剩下的麵糊依次烙好餅後放進櫥櫃,充當午晚飯。

    由於盛夫人出攤的攤車被管葉一行人惡意砸壞了蓬具和部分木架,盛昭池只得先臨時搭上一塊布用作替換,再將散落的幾根木架重新安回去。

    當天下午盛昭池循著原主的記憶來到了典當行,典當了原主身上還算值錢的幾樣首飾,將明日出攤所需的東西購置妥當。

    等盛昭池將攤車裝上小灶台和磨好材料後已經是傍晚了,她將櫥櫃裡的雜糧煎餅熱了熱墊肚,接著又給盛夫人揉了揉腰腹上的淤傷,就早早熄了燈歇息,養精蓄銳備戰明日。

    翌日清早,在盛昭池的一再堅定下,一定要跟著出攤的盛夫人最終鬆了口,送盛昭池到院門口。

    盛昭池推著攤車,遠遠地回過頭,見盛夫人還站在原地眺望著她,無奈地揚起手揮了揮,見她有進門的架勢才轉過身接著推攤車。

    早市上的人還不是很多,靠近長街中央的地方應該是人流聚集較多的地方,已經有人零散的占好位置。盛昭池將攤車停在一側空曠之地,拿出磨好的幾種豆粉開始攪和。

    「小姑娘有點面生,第一次出攤啊,」一個穿著藍色麻衣裹著墨色頭巾的婦人抱著幾層蒸屜放在自家攤車上,又仔細打量了盛昭池的長相,怪道,「嘶,好像又有些面熟啊?」

    盛昭池是循著原主的記憶來的早市,而她所在的位置正是盛夫人平日裡賣糕點的地方。

    原主知道盛夫人在早市賣了兩個月的糕點,卻從來不曾幫上一點忙,道上一句辛苦,幾次路過也當不認識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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