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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6:53 作者: 情系若痴
平復之時,葉蓉才道「可我已經嫁給了劉…」信成二字止於口中,被她生咽了下去。
顧華庭放下藥碗,耐心地擦掉她嘴角的藥漬,似是誘哄,「你答應,我就放他出徐州。」
葉蓉疑惑地皺眉,頗有懷疑地問,「當真?」
唇上力度加重,他粗礫的手指能抹掉她一層皮,「當真。」
這件嫁衣並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在許久之前他就動了這個心思。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能親眼看到她為自己穿上一身紅艷嫁衣,也算是了卻他的一樁心愿。
後午,鍾吾就將那套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色嫁衣送了過來。
這不是葉蓉第一次穿,她摸著上面精細的花紋,不禁感嘆,這繡工花樣,比她與劉信成成親時要好上不知多少。若是沒有提前準備,定是做不出的。
紅色蓋頭蓋在頭頂,遮住那張嬌媚的臉。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顧華庭穿著一身與她相似的大紅喜服,大步過來,手中的秤桿挑起她頭頂的紅布。
葉蓉垂著眼,那張粉嫩的小臉不見任何喜色。
屋中靜得令人心慌,仿佛這不是合歡之事,而是一場葬禮。
顧華庭倒了兩盞酒,給她一杯,葉蓉伸手接過。
他笑,俯身與她平視,騰出的手勾在她的唇角,命令般的語氣,「大好的日子,你也笑一笑。」
葉蓉輕扯一下,任誰都看的出來,那笑,竟比哭還難看。
顧華庭不在乎,與她交臂喝了酒,抵著她的額頭,柔柔地落下一吻,「叫我夫君。」
葉蓉眼睛看他,唇畔動了一動,還是沒把那聲夫君叫出口。
他性子不好,似又是要生氣,咬出她的脖頸,又強硬道「今日成親,從此以後,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把你搶了去。」
頓了頓,又繼續道「夫君二字,你少說一個,明日他就少一個胳膊。」
非要逼她到這種地步嗎!
葉蓉眼角含淚,慢慢落在他的臉上,他眼睛一動,接住她的淚水盡數吞了下去。
她道「夫君。」
乾巴巴的二字,無情無欲,可也足夠讓面前的男人歡喜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這幾日,葉蓉看得出,他病得很重。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既是釋然,又有一種悲涼之感快被葉蓉忽略,她巴不得眼前這個男人早點死。
這是一個風清日和的天。
葉蓉趴在窗口望天,百無聊賴之時,久沒到主屋的曦蕊突然進來。
「姑娘,六公子快不行了。」
顧華庭今日從院外進門,就倏的暈倒在地上,好在鍾吾反應及時,立馬叫李郎中過來。
葉蓉病時,顧華庭出徐州的半月,快馬加鞭趕到梧州,要李凡再施咒術,一命換一命。
現在葉蓉病好,他這條命該到頭了。
慎子墨兩年前救了他,只是給他續命,不一定會活幾年,許是一年,兩年乃至十年都是未知。
葉蓉出嫁的第二日,顧華庭方醒,不顧慎子墨的勸說去了她與劉信成的別院,正看到她在廊下給劉信成整理衣襟,那雙眼是他從未見過的明艷。他瘋狂的嫉妒著劉信成,嫉妒著那個得到過她的心的郎君不是自己。
當夜,他去了勾欄院熟悉的二樓雅間,特意找了一個肖似葉蓉的女郎作陪,那人是個雛兒。
顧華庭問她「怕疼嗎?」
她滿面純情,羞羞答答,「不怕。」
頓覺索然無味,哪有人初夜不怕疼,當初她給他時,金豆子流得他肩上濕透,偏他當時極為不耐,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或許,現在這就是他的報應。
顧華庭重病,氣息微弱,昏迷不醒。
葉蓉猶豫再三,沒去看他,因為這是她逃離這個莊子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想想很可笑,她總覺得顧華庭的話是真的,他用他的命來換她病好,這結果也正是她想要的,他死,她離開這裡,便當這四年之事,如過往雲煙。
「曦蕊,你出去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間屋子。」
曦蕊猜出她的意圖,猶豫開口,「姑娘…」她想說六公子重病,您怎能離開,看得出,六公子是把命都留在姑娘身上了,可又一想,她也明白,這是姑娘唯一可以離開的機會。六公子為人暴躁無常,姑娘不喜歡六公子,這強扭在一起,註定是一對冤家。她便不再說話,出門守著。
葉蓉以前活動自由時,多從莊子裡走,記得路,跳下窗,七拐八拐就找到偏門。
也是她運氣好,沒碰上一個人。
到門前,欲再看時,門突然打開,鍾吾站在外面。
葉蓉一停滯。
他道,「公子說了,若到這一地步,讓小的在這等您。」
葉蓉不接話,原來顧華庭早就猜到了。
他拿出一個包袱,繼續道,「公子還說,把這些給您,做路上的盤纏,馬車都給您安排好,劉公子會與您一同離開。」
葉蓉這次反而說不出話,一臉見鬼地看他,嘴唇動了動,「他…當真這麼說?」
鍾吾對她多有不滿,若不是她幾次三番與公子作對,公子何苦會落得個性命堪憂的地步,到頭來還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他掂了掂手中的包袱,望向那間主屋,又回頭看了看身後大開的門,一咬牙道「葉姑娘,您最好想清楚了,有些事,公子可是都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