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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6:53 作者: 情系若痴
顧華庭挑眉,右手對著他,「六成。」
李元槐一咬牙,一狠心,「可!」
解決完府中事,顧華庭回了西院,算著日子離開梧州還不過半月,不知她如何了,明日便啟行回梧州。
南平王尋人半年,顧華庭本沒在意,因他是私下尋訪,暗中行事,從未對人言明,故此,顧華庭知道他是尋人,卻不知尋得是誰,原來竟是她。
真正的王府貴女,不是葉佩雯,而是葉蓉,安氏在說謊。畢竟,有一樁破天的富貴擺在自己面前,誰都會拼了命去許下一個前程。葉蓉的身世,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安氏從未換過新生子,葉蓉就是花娘芙妹的女兒。只不過是仰仗知道的人都已不在,南平王又急於尋人的心切罷了。
但這事他是要幫安氏瞞著,甚至那些知道實情的人都不能留,定不可讓旁人知曉。然他又心下又不禁疑慮,若此事大白於天下,她是天潢貴女,自己不過是一介商賈,是否還有那個本事困住她。
月色東升,萬籟俱寂之時,西院書房突然火光乍起,薰染了半邊天。
梧州城
葉蓉收到那封信,一整夜輾轉,睡得不安。她猜出信紙被浸了藥汁,是小產的烈性藥,這個在自己腹中不過兩月的孩子,不久就會沒了。手貼在小腹上,似是還能感到裡面的一個鮮活的生命,他來的不是時候,終究是自己對不住他。
婉秀這藥送得正巧,讓她游移不定的心安穩下來,不論如何,這個孩子都要不得。
正是午夜,腹下一陣疼痛,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她心下不由得生出恐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從身體裡流逝。
她抓緊被褥,啞聲向外面喊,「阿苑,阿苑…」
阿苑聽到聲,從瞌睡中醒來,一把撩開圍幔,看到疼痛難忍的姑娘,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登時也亂了手腳,口中嗚嗚地叫個不停。
葉蓉抓住她的胳膊,額頭沁汗,面色蒼白如紙,開口便覺吃力,「去找,找李郎中,快去。」
阿苑點頭,慌慌張張地跑出屋。絆在門檻上,就要向前撲過去,被崔禹接住,他一直守在門外,剛巧方才去了外面巡視一圈,回來就聽到屋裡的動靜。
阿苑喉嚨「嗚嗚…」,干著急說不出話,她伸手指了指裡面。
崔禹這才知,葉姑娘出事了。
崔禹不方便進去,帶著阿苑出去找李郎中,方一轉身,撞到一個戴著冪籬的女郎,崔禹說聲「得罪」便跑了下去。他卻是沒看到,那女郎徑直進了葉蓉的屋。
跑到到客棧樓下,崔禹對下面兩人道,「去樓上守著葉姑娘。」
屋裡,葉蓉躺在床上,小腹像一把長刀在豁開一樣劇痛無比,她疼得躬身蜷縮,口中不住呻.吟。
「十姐姐可還記得妹妹?」婉秀進屋,摘下冪籬,露出那張熟悉的臉。
婉秀拿了案下的矮墩坐下,似是有幾分同情的意味看著她,「十姐姐是不是很難受?腹中的胎兒怕是保不住了。」
「你做的?」葉蓉凌亂的髮絲貼著額角,此時已顧不上什麼體面,眉梢汗漬簌簌而下,整個人因下身的痛感而不斷顫抖。
「姑娘,裡面是出什麼事了嗎?」崔禹吩咐的人在門外聽到動靜,隔著門板問她。
婉秀威脅地看著葉蓉,低聲,「妹妹好心提醒姐姐,姐姐如果敢出聲,妹妹就立刻殺了你,到我這一步,沒什麼怕不怕的了。」
葉蓉眼睛瞪著她,隨即釋然地笑笑,長呼一口氣,衝著外面喊道「無事,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姐姐還算識相。」婉秀直起身,天熱,她抬手扇了扇熱氣,顯出幾分閒適自在,「不知是姐姐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突然靠近,盯著葉蓉的眼睛,「姐姐真的不知道那紙上有毒嗎?」
葉蓉面色蒼白,眉眼暗淡,卻帶著美人獨有的憐愛之感,「妹妹想看到的,不就是我變成這樣嗎?既然你已經得逞,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婉秀聽她的話,倏的站起身,指尖指著她,難以置信,「你是想借我的手,害死你腹中的胎兒?」
葉蓉苦笑,搖了搖頭,「我若是有法子,還至於借用你的手嗎?」
「為什麼?」婉秀不相信,顧華庭明明這麼寵愛她,她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為什麼她還要棄之不顧?
婉秀不明白。
此時已坐了許久,葉蓉看著她道「你現在還不走,等崔禹回來,你便走不了了。」
婉秀想問她,也知現在不是時候,看了門外一眼,走到窗邊,小窗大敞,她扶著窗下的橫樑,縱身跳了下去,掉在一輛裝滿草料的馬車上。
婉秀離開,葉蓉痛的幾近麻木,她摸著小腹,這是她第一個孩子,是她對不起他。可這個孩子不能留,她不能讓這個孩子成為她的羈絆,她寧願他從未出現過。
崔禹拉著李郎中回來時,葉蓉近乎昏死了過去。
李郎中到窗邊給她診脈,手指搭在腕上,眯著的眼睛陡然睜大,這藥…這藥豈不是他房中的藥物。極為烈性的紅花,是滑胎劇毒之物啊!怎麼會出現在這?
李郎中來不及他想,收回手,崔禹焦急地上前,「郎中如何?」
李郎中搖頭哀嘆,「女郎腹中的胎兒保不住了。」
「李郎中,無論如何都要保下這個孩子,你知道公子有多看中,若是要有反噬者,我也可以,李郎中你一定要保下他。」崔禹難以想像,等公子回到梧州,聽說孩子沒了之後會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