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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6:53 作者: 情系若痴
葉蓉心裡暗暗鄙夷他,連女人的安胎藥都吃得下去,怕是他怕苦,才換的方子。
「公子不去雍城嗎?」葉蓉問他。
顧華庭道「先不去了,我徐州有幾處莊子,過幾日日帶你回徐州。」
這其中不止是因為她,南平王前幾日離開雍城南下,似乎是在找什麼人,既然南平王不在雍城,他也沒有北上的必要。只是葉蓉胎像不穩,還不能過度勞累,尤其是坐馬車,於她而言太過艱難。自己可以不眠不休幾日回徐州,帶著她就要走幾個時辰停下歇歇,若是在途中受了風寒則更加嚴重。
李郎中再來給葉蓉診脈,葉蓉似是狐疑地問他,「先生,如今我已在梧州停留半月,這嘔吐之症怎麼還不見好?」
聽此,李郎中下意識看了坐在床邊的男人一眼,收到他的眼色,李郎中收回手,「女郎身子羸弱,我不敢開太過烈性的藥物,只能慢慢養著,再養些日子才好。」
顧華庭起身給她掖好被角,「李郎中是梧州有名的醫者,他的話自然沒錯。」
葉蓉心中鄙夷他這一番花言巧語,面上不顯,微微點頭,「麻煩先生了。」
診完脈,李郎中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隨著崔禹出去。依舊是到了上次來的那間屋子,李郎中神色凝重,「公子,這位女郎腹中的胎兒怕是保不住一月了。」
顧華庭沉著臉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望著客棧樓下的熙熙攘攘,顯出幾分頹唐之色,額間眉心突突地跳,他手裡拿著那杯茶盞,稍稍用力,手臂青筋暴起,「啪」地一聲,茶盞竟生生碎裂。
「前幾日你不是還說有法子嗎?怎麼現在又說保不住一月了?」他沉聲,沒了在隔間對葉蓉的輕柔,反而帶著十足的戾氣,他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人,葉蓉說得對,他就是一個混帳。這麼多年都過來,現在也不介意在混帳一回。
「你名李凡,師出雲中山門下,家中有妻室,還有兩子,一子弱冠,另一子尚且總角…」
他每說一句,李郎中心沉了一分,直到他說完,「梧州雖不是我的地界,但我顧華庭什麼都沒有,唯有銀子多的是,暗中賄賂,讓他給你定個什麼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郎中不禁哀怨,怎麼惹上這麼一個煞星。他噗通雙腿跪在地上,求饒道,「公子饒過我一家老小吧,我著實沒法子了,您若是不信我確實無能為力,即便尋禁天下醫者,也救不了女郎腹中的胎兒!若是要強留這個孩子,那這個女郎最後也會因此送命啊!」
「我聽說你們雲中山除了治病救人的醫者,還有一種咒術,可使人無病無災,起死回生。」顧華庭在他當年入京之時,就聽過雲中山山者的名號,可救百病。太子大病,就是尋得雲中山山者才起死回生。
雲中山還有一位弟子與他交好已久,只是那時家中出事,他又身負命案,對此並無興趣。但他雖然沒有興趣,可命運偏偏會捉弄他。
李郎中一聽,他竟然連雲中山山者都知道,不禁心下訝異。然這咒術也是禁術,使用者必造反噬,嚴重則會有性命之憂,李郎中哪肯為了他賠上性命,當即哭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咒術只有祖師爺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才會使,我等旁人哪會這等秘術。」
顧華庭冷笑,「李凡,當初你為何被逐出師門,淪落到梧州為醫,不就是因為偷學這咒術了嗎?」
「你當我是蠢的,才會一直抓著你不放?」
李凡大驚,猛地抬頭看他,「公子是如何知曉?」
顧華庭不語,雲中山的事,他豈止知道這些,當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不想提,更不想記起,如今他只想保下蓉兒腹中的孩子。
顧華庭雖風流,卻從不允許別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縱使當初寵愛婉秀,他也在暗中給她用藥。所以他雖然後院有六個姨娘,卻沒有一個子嗣。
當年他從外面買回來的歌女竟然說懷了他的孩子,簡直是荒謬至極,再三調查之下,顧華庭才知她早就和那個救她落水的下人珠胎暗結。他震怒,下令把她賣到勾欄院,伺候最低等的下人,而那個與她私通的下人則被亂棍打死。
正是因為他知道被女人耍弄箇中滋味,才斷了葉蓉的藥,這也並非是他一時興起,而是那時候他想,若是顧老爺子知道他的女人懷著自己的孩子如何?他就想看他氣得發青的臉色,方覺解恨。但現在想來,或許,那時他就已經開始存了私心,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只是他醒悟的太晚。
「你做還是不做?」顧華庭冷聲問他。
李郎中顫顫巍巍地擦著滿頭的汗,哀嘆一聲,「公子,不是我不願意救這位女郎,而實在是因為這咒術我學藝不精,只有三成的把握。更何況您應該也知道咒術的反噬,不想到最後這若人沒救下來,我的命也就交代在這了。」
「無妨,」顧華庭站起身,看著客棧樓下回來的阿苑,手上提了一堆的果子,他笑了一下,想必都是她愛吃的。他接著道「我來做反噬者。」
左右這反噬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中山咒術向來施咒者和反噬者都是一人,李凡也是第一次知曉,這二者還能分開來做。
施咒者要在病者身上拉下一根紅線,以吊命,再把自己身上的蓄力全部傳給病者,反之病者的傷痛病症之感就會源源不斷到施咒者身上,此稱為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