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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幸雖然不記得讀研時期去康家過的那個除夕，但她小時候去康家玩過，還有印象。

    她記得康沉家是仿四合院的雙層中式別墅，特別大，院子都能開流水席。

    再加上康沉他爸媽那人脈，什麼簡單辦幾桌……說得倒雲淡風輕，她要是真信，那就是傻子。

    起床時，許幸坐在被子裡，看康沉穿衣服。她眼神呆滯，渾身酸疼，使不上力。

    康沉還是精神奕奕的樣子，衣服整理得一絲不苟，再戴上眼鏡，活脫脫又是一個斯文敗類。

    「起床了。」

    許幸眼珠子動了動，沒過幾秒，又栽倒在床上，只幽幽傳出一聲，「我好睏……」

    前幾天康沉去帝都出差，回星城補了一覺，又馬不停蹄趕來雍城，有好一段日子沒過性生活。

    昨天在試衣間，許幸就覺得康沉不懷好意。晚上回酒店，果然沒有逃脫被壓榨的命運。

    如果不是今天還要去生日宴，許幸覺得康沉這逼可能不會讓她下床。

    見許幸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康沉想了想，說：「不然你先睡，中午我再來接你。」

    ?

    「這樣不好吧……」

    康沉傾身，給她掖了掖被角，「沒關係，反正去早了也沒用。」

    許幸默默看向他，有點忐忑。

    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可憐巴巴的樣子，康沉心情不錯，在她發間落下一吻，又溫聲囑咐，「等下我叫人過來給你送早餐，你吃完再繼續睡。」

    許幸：「……」

    他好像每次上完床都會比較溫柔……但是，好像也只有上完床才溫柔那麼一下子：)

    康沉出門，門鎖輕聲咔噠。

    許幸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將被子拱起來蓋了會兒臉，可被子裡仍然殘留歡愉過後的曖昧味道，她受不了，又冒出頭，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窗外天陰。

    許幸翻來覆去的，真讓她睡，又睡不太著。

    昨天她探了探康沉口風，才知道康沉之前並沒有和家裡講過他倆交往的事，那他爸媽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坐過牢。

    可能是先前卓小晴兩次當眾宣揚給她留下了陰影，一想到要去人多的場合，她就很不安。

    ***

    康沉回家時，院子裡正有人進進出出布置桌椅，時間還早，無客上門。進了正廳，也是一群人在忙忙碌碌。

    他鬆了松襯衫領口，望了眼樓梯。

    周媽見到康沉進門，愣了愣，趕忙放下手裡花瓶趕過來。

    周媽在康家做事做了快二十年了，依舊是一副爽爽利利的樣子，精神頭很好，走路帶風。

    「小沉，這麼早就回來了呀。」

    康沉沖她點了點頭，「周姨，爸媽呢。」

    周媽指了指天花板，「樓上吵架呢。」

    康沉略一沉吟，「那我不上去了。」

    周媽點頭，「你就在樓下等，也吵了有一會兒了，等會兒估計就下來了。欸，小沉，吃早餐了沒有?」

    「吃了，周姨你忙吧，不用管我。」

    他說完，又往樓梯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在這個家，似乎所有人都已經習慣康越和徐秀毓三不五時的爭吵。

    就那麼幾個話題，翻來覆去吵了十幾年也不停不休，沒有愛情，表面的和平也維持不了，不知道這樣的婚姻到底又有什麼意思。

    康沉一向是不抽菸的，可每次回家，他都習慣性地在路邊買包煙，也不抽，只看著猩紅火光明明滅滅。

    一刻鐘後，康越和徐秀毓一前一後下樓。

    康沉在屋外倚著木質欄杆，手邊的煙也剛好燃至盡頭，他回身瞥了眼，摁滅菸蒂。

    聞到他身上的菸草味道，康越皺起眉峰，不喜道：「你少抽點兒!年紀輕輕的怎麼老一身煙味!」

    康沉沒接話頭，只對兩人開門見山道：「中午我帶女朋友回來吃飯。」

    康越和徐秀毓俱是一怔。

    這會兒，康越倒是想起幾個月前司機小楊和他打過的小報告，小楊說康沉大晚上突然要他開車去接，還讓他帶點女人的卸妝用品。

    當時康越聽了也沒在意。

    他對康沉一向實行放養政策，而且他覺得康沉做事一向很有主意，談戀愛或者是逢場作戲，只要不往家裡帶，他都沒什麼好管的。

    再說了，他想管，怕是也管不上。

    徐秀毓有點不敢相信，「小沉，你有女朋友了?」

    她從沒聽說過這事，想著康沉也是二十七的人了，這年紀，也該考慮結婚對象，所以這次康越生日宴，她還特地讓幾個朋友帶上自家沒找對象的閨女一起過來。

    康沉點了點頭，「是許幸，你們也認識。不過這幾年她出了一些事，希望她來的時候，你們不要追根究底一直問她。」

    稍稍一頓，他又道：「當然，我更不希望有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越俎代庖問東問西，麻煩你們了。」

    「許幸?」康越貴人多忘事，想了半天才將名字和印象中的人臉對上，「這姑娘……還不錯啊。」

    他一心回想許幸，連康沉不怎麼樣的態度都直接忽略了。

    徐秀毓聽說是許幸，不大明顯地皺了皺眉，不算太滿意，但也不反對。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反對大概沒什麼用。

    這邊康沉正提前給爸媽打預防針，酒店那邊許幸也起了床，準備去商場買點兒禮物。

    雖然康沉爸媽什麼都不缺，但她總不能空手過去。

    她邊逛商場，邊和李緣君通話，「你說我買點兒什麼好，保健品我又不知道哪個牌子好，要是買得太差了那多不好。」

    「你不是說初一大神家裡條件很好嘛，那隨便買點什麼就好了，禮輕情意重。」

    許幸服了，「姐姐…這不是禮輕情意重的時候吧?」

    「你想那麼多幹什麼，不然你直接給初一打電話，問他不是最合適?我現在正出門呢。」

    「你出去幹嘛?」

    「我去漫展啊，在……啊!!」

    許幸一抖，「餵?餵???」

    她拿開手機，發現通話已經結束。

    她步子頓住了。

    不會吧……

    電話那頭只聽一聲喇叭鳴叫，而後是李緣君「啊」地一聲，再然後就突兀地沒了聲響。

    許幸心跳突突地開始加快，那一瞬間，她腦海中蹦過很多血肉橫飛支離破碎的血腥畫面，腿肚子有點兒發軟。

    停頓了會兒，她回撥李緣君的號碼，手機已經是關機狀態。

    她又哆哆嗦嗦給萬山打電話，也是關機。

    再給康沉打，康沉的倒是通了，不過一直處於鈴聲在響，無人接聽的狀態。

    許幸腦袋有點混亂，出了商場隨手招一輛計程車，「我要去星城。」

    司機詫異，用帶著雍城口音的普通話問：「星城?星城哪個地方?這裡去星城那要好幾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