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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22:08 作者: 未妝
這聲音還有些耳熟,玉茗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侍衛裝束的青年站在花圃前,手裡拄著一根掃帚,笑眯眯地望著她,身形高大,相貌堂堂,他眉開眼笑時,看起來既英俊又痞氣,正是晏一,當初揪住她偷手爐的人。
玉茗下意識有些心虛,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次可沒偷什麼東西,光明正大,有什麼好怕的?遂挺了挺脊背,故作鎮定地問道:「什麼、什麼事?」
晏一上下打量她一番,略挑起眉,調笑道:「這次又偷摸了什麼?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玉茗有些氣,大聲道:「我沒有偷東西!你胡說!」
晏一故意掏了掏耳朵:「嚷嚷什麼?我就隨便問一句罷了,聲音越大心裡越虛,既是沒偷東西,肯定又做什麼壞事了。」
玉茗氣紅了眼:「我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
「好好好,」晏一敷衍點頭,又沖她勾了勾手指,道:「你過來,我問你點事兒。」
玉茗不肯動,梗著脖子看他,大有一副他敢靠近就立即跑路的架勢。
晏一唬她道:「你不過來,我就叫人了,你剛剛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我叫管事來問問,是不是有個小丫頭在這裡偷懶躲閒,不干正事。」
聞言,玉茗頓時有些慌了,怕他真的叫管事,近來沒人管她,也沒人給她派活兒,她正好去冷宮和主子待著,倘若被人發現,她就不能和主子在一起了,恐怕還會連累她。
想到這裡,儘管心裡不情願,玉茗也只能慢慢走近前去,不大樂意地道:「你要問什麼?」
隔了一丈遠就停下來,好似對方是洪水猛獸一般,晏一有些好笑,道:「你離那麼遠做什麼?我要說你主子的事情,你想讓路過的人都能聽見嗎?」
聽了這話,玉茗不敢耽擱,連忙走上前,緊張道:「你想說什麼?」
晏一拄著掃帚,想了想,才問道:「你主子近來還好吧?」
玉茗撇了撇嘴,道:「不好。」
晏一嘶了一聲,拄著掃帚又換了一個姿勢,試探道:「哪裡不好?」
玉茗瞥他一眼,悶悶道:「哪裡都不好。」
在冷宮裡,吃不好喝不好住不好,還有人議論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誰能好得了?
晏一撓了撓下巴,繼續道:「近來是有些傳言,你勸勸你主子,讓她別往心裡去,殿下已經下了明令,不許人議論此事,等過了這陣子,就沒人記得了。」
「呸!」玉茗想起那些離譜的流言,又激動起來,甚至忘記了對晏一的畏懼,生氣道:「他們說得那麼難聽,誰能不往心裡去?我主子都不肯出門了,上次竟然還有人當著她的面吐口水。」
想起那情景,玉茗又紅了眼眶,氣得都要罵不出詞兒了,最後哆嗦著道:「你們昭國人真壞!占了我們的地方,還要欺負人……」
她心裡替她主子委屈,情不自禁地哭起來,抽抽噎噎地罵道:「就算、就算她拋棄了你們的太子……那、那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與你們有什麼……什麼相干的啊,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踩她一腳嗚嗚嗚……你們怎麼這麼壞……」
晏一見她哭得傷心,聲音都大了許多,連忙四下里張望一番,見無人路過,才提醒道:「你別哭了,再哭就有人來了。」
玉茗哭到一半,聽了這話,連忙用袖子擦了淚,用力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了,眼眶鼻頭紅紅的,看起來甚是可憐。
她突然警惕起來,瓮聲瓮氣道:「你打聽我家主子做什麼?」
晏一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思來想去,還是如實道:「其實吧,這些話一開始,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玉茗露出震驚的表情,猶含著淚的眼睛瞪大了,射出帶著怒火的光,晏一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急聲道:「雖然是我傳的,但我不是故意的啊。」
玉茗氣得又要掉眼淚,怒道:「都傳出去了,還能不是故意的麼?你是當我傻?」
她左右尋摸著趁手的武器,最後去搶晏一手裡的掃帚,晏一不給,忙解釋道:「我那時是喝醉酒,被人套了話,這才說出去的,說得也沒那麼離譜,只是後來他們以訛傳訛罷了。」
玉茗搶不過來,又抹眼淚:「原來是你做的好事,害了我家主子嗚嗚嗚,我跟你拼了!」
待要撲上去打他,晏一舉起掃帚擋住她,一迭聲勸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如今我不是來幫你家主子想辦法了麼?」
玉茗吸鼻子:「想什麼辦法?」
晏一見她聽進去了,這才放下掃帚,好聲好氣道:「堵不如疏,你家主子若是一直在宮裡,這傳言一時半刻是不會消失的,好比你做了一件糗事,鄰人每次見你便提起,傳得人盡皆知,但是倘若你搬走了,便不會再有人提了,你說是不是?」
玉茗有些遲疑:「你的意思是……」
晏一低聲道:「我的意思是,讓你主子搬到外面去。」
玉茗喪氣道:「你以為我們沒想過?只是宮裡的守衛這樣嚴實,主子如何出的去?」
晏一道:「她出不去,旁人卻能進來接她呀,你們那小皇帝不是在外頭住著麼?他們是夫妻,本就該在一處的,讓小皇帝來找我們殿下說一說,於情於理,殿下都會答應的。」
自打昭軍入京以後,舊梁的君臣都被安排在了皇宮外面的宅子裡,以重兵把守,北湛下了令,只要他們都聽話,昭軍便不會苛待,反而還好吃好喝供著,以免生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