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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18:28 作者: 竹內亭光
    現在外面已經很晚了,此時只能聽到掛在軍區樟樹里低低的蟲鳴。

    周志平沒說話,只是半睜著虎眼提示道:「不早了。」

    他一說完便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就把她的腳揣在腿窩間睡著了。

    林寶珠這才看清他臉上的疲憊。這段時間他忙她是知道的,但是因為工作性質又不能說。

    他已經忙得根本沒時間喊她一塊吃飯,便給她分了一半的餐券。好久沒仔細地看他,林寶珠發現,周志平居然也會累。那個精神抖擻、渾身是勁的男人,居然也會感到疲倦啊。

    周志平的小腿緊實,他體溫一直偏高,在料峭的春寒中仿佛一座火爐。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周志平果然已經早就走了,林寶珠摸了摸身邊的被窩早就已經涼透。她爬起來梳頭準備上課。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多天,知道今天因為老師耽擱她晚下學了一陣子,等到天邊逐漸泛起霞色時,林寶珠居然在校門口看見了幾乎很少能在這裡見到的人。

    周志平把她的書輕鬆提到臂彎中,他的頭髮好像是剛剛洗過,還帶著水珠。他慢慢走到她身邊道:「今天我解散早,來接你。」

    林寶珠詫異道:「平常你早解散也沒見你來找我。」

    周志平是很少來接她,是覺得沒必要,因為這學校離軍區並不是很遠,他覺得她可以獨立回來。但是最近不知怎麼就是怕她又見了什麼新的男人,把她魂勾走了。

    他面色不顯,林寶珠卻笑道:「你從哪回來,臉上還帶著沒洗乾淨的迷彩。」

    她不知道周志平剛剛從深山裡拉練了一整天,坐車回來洗掉頭上的泥土和草葉就來找她。

    他用袖子擦了擦臉,狀若不在意問道:「最近在學校里沒發生什麼事吧?」

    他一邊問一邊盯著她的臉,林寶珠還沒說話,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寶珠同學,你咋走那麼快,昨天的考試成績出來了,現在還沒算總分,你大概率可以過了。」

    林寶珠聽了往後看過去,教考的老師騎著自行車向她揮手,她不認識周志平,看林寶珠在他身邊嬌小得像個小姑娘似的。她沖林寶珠笑道:「這是你哥哥來接你嗎?」

    寶珠聽了不自覺心情好了,她挽住他的手道:「老師你搞錯了,他是我丈夫。」

    王老師聽了覺得不可思議:「你結婚了?我還聽說最近班上好多同學給你寫情書,那豈不是芳心碎了一地。」

    她抿著嘴打趣,周志平卻聽了覺得心涼了一半。他知道林寶珠長得漂亮又成績好,肯定受歡迎,沒想到這群小兔崽子居然寫情書寫到他頭上來。

    等到人一走,他皺眉問道:「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有人給你寫情書。」

    林寶珠心情好,笑著沖他露出臉上的一個酒窩:「你天天忙著你部隊裡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我學校里的事情。」

    周志平不自覺攥緊她的手腕:「你還沒和我說情書的事情。」

    林寶珠看他臉色不太好看,趕緊道:「我沒收過,所以你自然不知道。」

    周志平聽了這忍不住道:「上次給你送傘那個人是不是也給你寫了。」

    寫確實是寫了,林寶珠一點頭。周志平看到她點頭覺得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失落。

    他上次回去問了才知道,徐磊的爺爺是軍區裡的團長,是老一輩的革命先輩。徐磊父親又是書香門第,他本人又是有文化,長得俊俏。

    他面色沉沉,不說話了。林寶珠不知道他怎麼就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她嘗試轉移話題道:「我通過了學校里的推優考試的話,可能這個夏天就要參加高考了。」

    她普然一說起,周志平也想到這茬。他覺得林寶珠進步太快了,他知道她努力,甚至是比他見過的任何讀書人都努力,可是他沒想到她成長得這麼快。

    周志平握緊她的手,沉聲道:「挺好的。」

    等到晚上他又在床上看著她用功的樣子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可名狀的難受。

    今天白天在深山裡帶了一整天,而這樣的生活將維持著一整個春夏甚至是秋天。他其實已經很疲倦了,卻仍然盯著那點搖曳的燈光。

    林寶珠的身影在燈光中仿佛一顆吸足了能量要往外飛的鳥兒。

    等到她爬上來睡覺的時候,他不自覺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懷裡。

    「我明天晚上回不來了,大概要在外面過夜。」

    他一邊說一邊親她的臉蛋,剛剛洗過臉,她的臉蛋還猶帶著被冷水過的紅潤。周志平吻她,林寶珠也有感覺,她任他親,軟軟地躺在他手臂上。

    林寶珠知道他工作機密性很強,也沒問他其他的,只是「嗯」了一聲。

    周志平以為她不在乎,他把嘴唇貼在她嘴角解釋道:「你怎麼不問問。」

    林寶珠的手臂被他抱在懷裡格外溫暖,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你不是不能說?」

    周志平確實不能告訴她,他抱緊她解釋道:「我最近出任務,可能今年都不會有空閒時間。」

    他緊著時間抱著她要了一回,雲雨初歇,他親吻她的眼睛道:「寶珠,你真要參加今年的考試嗎?會不會有些快?」

    得到她很肯定的一聲答應,他猶豫了很久,問道:「不能參加明年的考試嗎?畢竟你還是太快了些。」

    他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卑鄙,可是她走得太快,而他沒有精力去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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