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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13:26 作者: 岫雲
    「啊!」白湫用力捂住腦袋,眼裡的淚落了下來,她嗚咽著,繼而大聲地哭了出來。

    簡單的一句話,便讓白湫想起了過往的種種,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被她強硬地戳破,強烈的刺激讓她的大腦一時間接受不了那龐大的信息,與無比濃烈的情感,從而產生了劇烈的疼痛。

    但是這陣疼痛又和以前不一樣,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只是看白湫的接受程度如何,隨著白湫接受的信息越多,疼痛也逐漸散去。

    而在屏風後的游封雙手死死地捏成拳頭,他聽見白湫痛苦的嗚咽聲,多麼想去抱一抱她,可是現在的他卻不能,只能生生忍著。

    白遙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白湫便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當即後悔得不行,「小湫,你別嚇我,阿娘不說了,那些事情忘記了也沒有關係,不要強求,傷了身子反而不好。現在阿爹阿娘都陪著你,就算沒有那些記憶,也不影響的。」

    白湫捧著腦袋的手慢慢放鬆了下來,像是沒有先前疼得那麼厲害了,她閉著雙眼,還在不斷地喘著氣,看上去疲憊至極的模樣,但至少不那麼痛苦了。

    白遙與小蓮站在床邊都是一臉擔憂,直到看見白湫緊繃的身體慢慢鬆弛下來,她們也才跟著長舒一口氣。

    屋內很安靜,白遙在白湫房內坐了很久,她沒再打擾緩緩睡著的人兒,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後,便有種想哭的衝動,默默垂淚。

    小蓮輕聲勸了幾句,讓白遙早些回去休息,白湫這兒有自己照顧用不著擔心,白遙想了想,自己在這兒也沒什麼作用,不如先回去和鳳溪商量一下白湫的病到底該如何治療,於是點點頭應下,離開的時候還抹著眼淚。

    小蓮守在房內,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小蓮也開始手撐著下顎打起瞌睡來。

    四周靜謐無聲,白湫為了讓白遙能離開,原本是裝睡的,但身體上的疲憊讓她雙眼閉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只是這一覺睡得淺,等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的時候,她就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游封剛躺下將人摟到懷中,低頭就看見她眼睛睜開了,他抬掌輕輕捂住對方的嘴巴。

    現在的他對於白湫而言還是個陌生人,若是鬧出太大的動靜,外面的小蓮即便在有結界的情況下,也很有可能被吵醒,更可能把鳳溪給引來。

    所以一開始游封只是想抱著白湫稍微躺會兒,卻沒想到她會醒。

    「莫要出聲,我不做什麼,一會兒就走。」

    這回白湫卻是一點兒都沒掙扎,輕輕地點了點頭,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游封愣住片刻,忽而感受到了手掌心中的濕濡。

    白湫在哭。

    游封心裡鈍鈍地疼,想為她拭去眼淚,又怕她不喜,所以連忙往旁邊退了一點兒,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我不碰你了,你不要哭,是不是還頭疼?」

    他當是自己深夜造訪讓白湫身體越發不適,心中悲涼一片的同時已然有了退意,「你若不想我在這兒,我這便走了,你……好好休息。」

    其實,自打在雲街上相遇,看見她並不認識自己,游封的心已然像是被細細的刀片割成了無數片,他一整日渾渾噩噩,就守在白湫的府宅外頭,想著等入了夜,好歹再見她一面。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游封心裡還存了點兒僥倖的話,那麼晚上聽她一遍遍叫自己「餵」的時候,那點兒僥倖都沒了。

    白湫是真的將他忘了,忘得徹徹底底。

    那些什麼轟轟烈烈的重逢,那些欣喜若狂都成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有什麼意思啊……

    游封心中劇痛,在白湫面前卻還是撤出了一抹笑來,語氣儘量溫柔,今日將她嚇著了實在很不應該。

    他不該貪念多看那張熟悉的臉幾眼而留下的,今日能見她一面,該滿足了。

    游封在心裡不斷勸自己,深吸了幾口氣後,便打算悄無聲息地離開此處,讓白湫能夠好好睡上一覺。

    畢竟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他不想讓白湫因為他的緣故連覺都睡不好。

    然而他的身子剛動了動,就有一雙雪白的手從被子中伸了出來,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心口。

    游封不會動了,白湫抽抽嗒嗒地道:「你要去哪兒?」

    他露出一個苦笑,去哪兒?不過是在附近找個地方隨意休息一番罷了,也許能偷偷的,遠遠的見上想見的人一回。

    他在神界舉目無親,為的,求的,不過是一個白湫而已。

    白湫見他沒有回答,抬起腦袋來,眼睛裡的水光還在蕩漾,聲音小小的,帶著獨有的綿軟,咬字間都有了熟悉的味道,她輕聲說:「夫君,你不想我嗎?可是我好想你啊……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第107章

    心已經跌到谷底的男人,原本打算離開,但在腰被抱住的那一刻,在聽見白湫叫他「夫君」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忽而漏了幾拍,然而瘋狂地跳動起來。

    游封像是不會說話了,只傻傻地由她抱著,嘴唇動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像是不知道該要從哪裡說起,手足無措間,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

    有一瞬間,他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聽,也許白湫根本不曾叫過他夫君,一切不過如以往很多個無眠的夜晚一樣,是他臆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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