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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0:50:42 作者: 空夢
    王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的兩根手指頭掐著鍾復宇的臉蛋恨恨地扯,嘴裡憤怒地罵:「你別以為噁心我,老子就不收拾你,你給我等著!」

    王哲這時候的眼睛就全都是自己了,王哲在外面實際上是個很客氣的人,他只對自己凶,也只罵自己,鍾復宇以前冷眼旁觀,知道這是王哲在自己身上發泄在外面受到的傷害所產生的壓力,他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縱容著王哲,愛著王哲,告訴王哲,他這裡是最安全也最寬容王哲的地方。

    所以王哲那麼的愛他,因為他在王哲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就站在那裡,朝王哲張開了懷抱。

    他恨王哲在他最需要王哲的時候王哲沒要他,他現在也知道,他也在王哲最需要他的時候,沒在王哲身邊。

    在他們最好的時候,兩個人成長到快要結出一個階段性結果的時候,他們倆各自都不在對方身邊。

    情感都是經由共同的經歷產生的。

    王哲站在這,頂天立地,誰都不要,誰都不需要,鍾復宇發現自己有點無法忍受,他在這樣的王哲的生命當中,不像過去那麼重要。

    愛情是什麼,情感是什麼,在經歷鄒靈逸和范凱的時候,鍾復宇覺得愛情也不過爾爾,在那幾年當中,鍾復宇甚至覺得愛情也不是必需品,唯獨深夜夢回少年,活潑振奮的初戀在他夢裡大吼大叫,喊著鍾復宇跟我沖啊,他跟著一起奔跑,暢快的笑出來的時候,他才知道,愛情是沒有壓力的,是令人振奮的,是充滿著無邊無際永不消褪的熱情的。

    再回來,王哲一如當年,勇猛剛強,永不服輸。

    自己也是有強烈的情感需求的,只是他的需求,不是鄒靈逸和范凱能給的。

    他需要現在這個更強大的王哲,陪著他,哪怕僅是站在他的身邊,也能讓鍾復宇的心裡滿起來,思維活泛起來。

    他需要王哲給他帶來的充實感和安全感。

    他不想像他的前輩們那樣孤獨。

    他明明有王哲可以理解他,支撐他,愛他。

    他會因此走得更遠。

    「不要喜歡別人了,」鍾復宇在他那隻全是自己的眼睛邊上親了親,跟他耳語道:「我還不是那麼差勁,你再和我試試好不好?」

    「不好,」王哲恨不得宰了他,把他的臉推離,把這吵個架就把自己全身力氣能量汲食乾淨了的鬼男人的「深情」推開自己身邊,恨恨拒絕道:「吵個架就要老子命,死一邊去!」

    「讓我靜靜!」王哲推開他,指著他鼻子,手指往他臉上猛截,「老子要去廁所,你要是還跟過來,我他媽的把你臉埋馬桶里!老子說到做到!」

    說著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忍不住想擺脫孫子的急切,他跑了起來,聽到後面的人在哀怨地喊:「老闆別跟我了,我們不會讓他走的,你讓王先生靜靜!」

    王哲頓時跑得更快了。

    聽到有人在跑著跟他,他回過頭,看到是保鏢中的一員,王哲朝人豎了個中指,對方回了他一張苦澀的臉。

    他只是個聽命行事的打工人。

    王哲從廁所出來,凌谷就在外面,王哲一看到他,嘲諷心頓時就生起了,張嘴就是嘲笑人家:「大領導什麼時候改行來當奶媽來了?」

    「也是你的奶媽,」凌谷在抽菸,換了只手夾煙,拍了拍王哲的背,道:「抽嗎?」

    「要聊啊?」

    「聊幾句,就幾句,他在車裡等著你。」

    「那多聊幾句。」王哲瞬間覺得窒息,覺得聊到天亮也不是不可以。

    「呵。」凌谷給他發煙,要點菸的時候,他拒絕了王哲要拿火機的手,親自給王哲點了煙,心平氣和道:「是真有靈感出現了,他是個真天才,你知道的,天才有天才的待遇,他要能養活一萬人,一兩個人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要是能養活的不止一兩萬十來萬人,犧牲的更是沒人在乎了,哪怕捅穿了,大家的選擇也是如此。

    「別犧牲我。」王哲深吸了一口煙,覺得心裡堵得慌,每個細胞都憋屈得要死。

    「你也不是那麼討厭他?」

    「但誰招架得住他?」

    「所以你喜歡沒有壓力的周淨?」

    王哲斜眼看他,「他讓你來打聽的?」

    「不是,我想問明白,免得他發瘋的時候,我不好攔,周淨……」說到這,凌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才叫無關的無辜人士,能不扯進來就別扯進來,你說是不是?」

    「那扯我!你就好意思了!」王哲怪叫,「我他媽不是人?你們為什麼不弄死那個瘋子?」

    「你也知道他瘋,」凌谷承認,「確實也耗能量,他就是個吸食怪,但他就是個天才,他提出的那些我們看了都覺得他瘋犢子了的事情,居然都有用,你就說吧,當年他甩了你,你是不是覺得還鬆了口氣?」

    王哲被氣笑了,笑罵道:「我他媽的當時腦子裡裝滿了狗屎一樣的愛情,我只記得我痛不欲生。」

    但沒去鍾復宇身邊,他一次都沒後悔過。

    想想也是奇了怪了。

    現在想想,老天對他還是很好的,他保全了自己,成為了自己。

    大佬就是大佬,偶像就是偶像,扯了兩句,王哲情緒平穩多了,他客觀道:「他天生有種異於常人的敏感和直覺,這可能就是他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那個世界的根本吧,他知道什麼對他是最有利的,其實我想逃的,我現在也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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