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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51:39 作者: 只今
司馬蘭台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心死的模樣。
玉山公主在司馬蘭台面前溫柔和順,可離了他就變得急躁易怒。
這一日,外頭又下了雪。
已經是臘月,天冷得滴水成冰。有個叫蓮花的侍女,興沖沖地折了幾枝紅梅拿進屋子裡來供著。
這本是好事,公主還誇她有心了。
誰知這是女一時得意忘了形,又自作聰明道:「若把這花兒掐下來,放在書里夾著,就成了乾花。上元節的時候貼著燈籠上也好看呢。」
旁人都不覺得怎怎樣,唯獨公主聽了臉上的神色立刻變了。
她不禁想起當時隨司馬蘭台回醫館去,司馬蘭台就曾對著一書里夾著的一朵乾花發呆。
後來才知道,那是那個妖女送給他的。不過是一朵路旁的野花罷了,居然也被他如此青眼!
「你這麼喜歡做乾花,那就多做一些。」玉山公主不笑的時候唇角下耷,看上去十分性狠:「上元節的時候,把你做成人皮燈籠,把那些乾花貼到上頭去,想必很好看。」
那侍女聽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哭喊著公主饒命。
可玉山公主卻只是皺起眉頭,嫌她聒噪。
這時早有人過來把那侍女拖了出去,這不過又是一個倒霉的下人罷了。
皇上隔三差五就會宣公主進宮去,誰都知道他最疼愛這個妹妹。
「駙馬的身體近來可好些了嗎?」皇上看著玉山公主又憔悴了些,不禁心疼:「你看你又瘦了。」
「叫皇兄惦記了,一切都還好。」玉山公主牽了牽嘴角,算是微笑。
「何必跟我說假話呢?你們兩個成親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隔閡還未消除麼?」皇上和顏悅色,可每句話都讓公主萬分難過。
「皇兄,他恨我!」玉山公主掩面痛哭道:「他被妖精迷了魂,我怎麼待他好,他都看不見。」
「之前我沒有過問,是想著有些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的好,如今看來,不插手是不行了。」皇上給公主遞過手帕,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不要怕,還有皇兄呢。」
玉山公主撲倒皇上懷裡,哭的更狠了:「皇兄,我真的是無路可走了,他怕是永遠都不會接納我。」
「傻孩子,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要說泄氣的話。」皇上對待玉山公主像是有無盡的耐心,就如同他對待自己的兒子:「相國寺的瞭然是個善說因果的人。明日我便叫他到你府上去跟駙馬說說因果。說不定他就能參破迷局,回頭是岸了。」
「果真?」玉山公主抬起頭來,兩串珠淚還掛在腮邊:「真的能說通嗎?他簡直心如頑石。」
「盡力吧!這就要看瞭然的本事了。」皇上說。
「那萬一不能怎麼辦?」玉山公主說著又哭了。
「真的無可挽回的那天,你便離開他好了。」皇上說道:「我的妹妹,想要嫁什麼樣的人不能?!」
「可是……可是我只要他啊。」玉山公主哽咽道。
「所以說先別想那麼多,只能讓你白白地消耗神思。先叫瞭然去勸一勸他,瞭然勸不通,還有道行更深的人。」皇上溫言安撫玉山公主。
一日,果然派了相國寺的住持瞭然禪師到公主府去,同駙馬說因果。
瞭然禪師和司馬蘭台是早就認識的,不過如今司馬蘭台的情形卻著實讓瞭然禪師吃了一驚。
「阿彌陀佛,駙馬爺怎麼憔悴成這般模樣?」
「我心已死,自然形如枯槁。」
「駙馬何必自苦?人生如露如電,既入紅塵,該當及時行樂才是。」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駙馬錯了,所謂鍾情不過是被色相所迷。」
「禪師這話該對公主去說,我與八郎本是兩情相悅。」
瞭然禪師無功而返。
司馬蘭台再次病重,這一次比之前都要兇險。
半夢半醒間,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於是說道:「大悲寺的無相禪師或許能救我出苦海。」
公主聽了,連忙命人到大悲寺去將無相禪師請來。
「不知公主叫貧僧來,有何吩咐?」無相禪師枯瘦清癯,簡直跟廟裡供的肉身佛沒什麼差別。
因為司馬蘭台危在旦夕,玉山公主便哭著懇求道:「禪師,請你救救駙馬吧。」
「公主能救附馬的不是我,而是您。」無相禪師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說。
玉山公主一聽,哭得肝腸寸斷,她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能看得出有多不甘心。
「若不放手,便只剩痛苦。」無相禪師一語雙關:「公主和駙馬的緣分重在三年,從成親之時起,三年的時間,若能消弭隔閡,便能白頭偕老,若是不能,便放手吧!公主若是答應這三年之約,貧僧就進去勸說駙馬,若是不能,貧僧也束手無策。」
玉山公主就算心有不甘,但是馬蘭台命在旦夕,容不得她不讓步。
更何況,還有兩年半的時間。
如果無相禪師真能勸得司馬蘭台回頭,兩年半的時間也足夠讓他知道自己的好了。
思及此,公主便點頭答應了,讓無相禪師進去勸說說司馬蘭台。
雖然不知道無相禪師和司馬蘭台究竟說了什麼,但自那之後,司馬蘭台飲食如常,身體也慢慢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