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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51:39 作者: 只今
    她一定很急,很怕,很想念。

    她一定一遍遍地念叨著「師兄快回來」,否則不會把這句話刻在門上。

    那時自己在哪裡呢?

    在北大營救治病人?

    還是被軟禁在家裡不許出門?

    好意,好意!

    司馬蘭台在心裡一遍遍叫著蘇好意的名字,他忘不了,他放不下,他可以違身,卻終究難以違心。

    「公子,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墨童見司馬蘭台捂著胸口臉色煞白,急忙上前詢問。

    司馬蘭台的身軀晃了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周圍的人都嚇得驚叫不止,玉山公主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抱住司馬蘭台。

    第535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司馬蘭台在昏睡中恍惚聽到玉山公主同一個人在說話,那人的聲音竟有些熟悉。

    他胸膈憋悶,忍不住咳了一聲。

    玉山公主立刻過來,關切地問道:「你可覺著怎麼樣?真是嚇死我了。」

    司馬蘭台不理她,緊緊閉著眼睛。

    人就是這般奇怪,若是喜歡,便是挨打受罵,心裡也歡喜。

    若是不喜歡,便是金山銀山堆在那裡,整日像供佛似的供著,也只會心生厭煩。

    「公主莫要擔心,駙馬已無大礙,多休息幾日便可恢復如常了,」那人的聲音親和動聽:「在下先告退,公主有事隨時遣人叫我過來。」

    公主向那人道謝,吩咐道:「好生送岳大夫出去。」

    司馬蘭台想看看那人的長相,他從不認識一個姓岳的大夫,可那人的聲音卻很耳熟,只是等他睜開眼,那人已經走了出去。

    玉山公主回過頭見司馬蘭台醒了過來,不禁眼圈兒紅了,走過來柔聲道:「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司馬蘭台雖然睜開了眼睛,可依舊如木雕泥塑一般,對公主不理不睬。

    玉山公主忍著失落,把藥碗端了過來,哄孩子一樣對司馬蘭台道:「先把藥吃了吧!」

    司馬蘭台自知沒有什麼事,不過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而已。

    可玉山公主在一旁又哭又勸,他實在不耐煩,坐起來一把奪過藥碗喝了下去。

    玉山公主忙又拿了手帕過來給他擦拭唇邊的藥汁,被司馬蘭台偏頭躲過了。

    玉山公主的手僵在那裡,一旁的侍女都低了頭,裝作看不見。

    司馬蘭台下了床到書房整理醫案去了。

    玉山公主便出來叫墨童過來問話:「駙馬平時的口味怎樣?可有格外愛吃的?」

    墨童低頭想了想道:「我家公子平素飲食清淡,不喜歡過於油膩的。」

    公主的侍女在旁聽了,便笑道:「咱們公主也一樣,可見駙馬和公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玉山公主在廟裡清修十年,吃的都是素齋,自然養成了清淡的口味。

    「你這丫頭也太愛多嘴,偏你什麼都知道。」玉山公主含笑看了那侍女一眼:「壽山郡主送的那串珠子我不喜歡,賞了你吧!」

    玉山公主親自下廚為司馬蘭台做羹湯,她這手廚藝最早是為了侍奉太后練的。

    畢竟太后常年禮佛前,且老年人本就愛清淡的飲食。

    墨童給司馬蘭台磨完墨後出來,被公主身邊的如花叫住了。

    「你忙不忙?」如花笑著問他。

    「姐姐有什麼吩咐?」墨童垂手站立。

    「什麼吩咐不吩咐的,咱們一樣都是伺候主子的。」如花笑靨如花,墨童是司馬蘭台的近侍,公主都要高看一眼的。

    「你這孩子也太老實了,走,咱們到那邊說說話去。」如花說著便拉著墨童到了那邊的樹蔭下:「我想問問你,你這名字究竟是因為你長的黑叫墨童,還是你喜歡默不作聲叫默童?」

    墨童心說,老子一直都這麼黑,卻不是一直都這麼悶悶的。你這丫頭想套我的話,我只給你個裝傻充楞罷了,反正你們主僕沒一個好東西。

    於是便嘟囔道:「自是因為我長得黑。」

    如花便捂著嘴咯咯咯地笑,又問他:「咱家駙馬在仙源山的時候也是終日只愛整理醫案看書麼?我那日去醫館,見牆上有琴,你怎地沒拿過來?」

    「我們公子也不常彈,」墨童道:「那不過是一位故人送的。」

    那要如花還要再說什麼,墨童便道:「我還要給公子曬書,就不和姐姐多說了。」

    如花聽了忙說:「最近天氣潮濕,書的確該曬曬,不然該生蟲了。我和你一起吧,一個人不大忙得過來。」

    墨童當然不耐煩,冷著臉道:「我家公子的書不許人亂碰的,你們手上都沾著胭脂水粉,弄到書頁上當時看不出來,久了就會發黃。」

    說完頭也不回地去了,把如花一個人晾在那兒。

    玉山公主花兩三個時辰煲出來的忘憂香蕈湯,裡頭稍稍放了兩片雲腿。

    湯色清亮如茶,不見半滴油星。

    旁邊的侍女道:「公主這湯就連御膳房最老道的廚子也學不來,駙馬爺可真有口福。」

    「這湯是我按平日的習慣做的,究竟不十分貼合他的口味。」玉山公主的笑多少有些苦澀:「但願他肯喝,我也好改進。」

    她貴為一國公主,在旁人眼中,自然是金尊玉貴,萬事隨心的。

    可在司馬蘭台面前,她卻總是求而不得。

    哪怕已經卑微到塵埃里,卻連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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