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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51:39 作者: 只今
蘇好意看到那邊的平頭案上放著一疊衣衫,白衫青帶十分清雅。
這衣裳平時可穿可不穿,但在重要日子是必須要穿的,比如今天。
蘇好意吃完飯換了衣裳,便去了,但依舊是最後一個到的。
她晚睡晚起的作息堅持了十幾年,輕易改不過來。
這時雖然起了,卻依然不精神,拼命忍著才能不打哈欠。
好在她雖然是最後一個到的,但夫子們還沒來。
今年被選入的一共三十四個人,和往年比應該是少了一些。其中有三個十歲上下的孩子,混在人群里尤其顯得小。
蘇好意想到司馬蘭台進仙源山的時候也就這麼大,其實怪不容易的。
這時她旁邊一個中等身材,面目和善的少年說道:「今年各處道路不通,應該有不少人耽擱了。」
蘇好意在旁邊聽著他和別人說話,知道這人叫牛壽,字長石,是滁州來的。
「三十四個人也盡夠了吧!」這次說話的那個叫任千秋,長得長手長腳,又瘦又高。
而這兩天,蘇好意也大致把仙源山學徒的規矩弄懂了七七八八。
和常見的學醫規矩不同,這裡的人並不是只跟隨一個夫子學習。
仙源山共有不已堂、究識館和聖心學宮三處學殿。
等級一級比一級高。
進仙源山首先要在不已堂學足三年,三年期滿,往往只有一半人能進入究識館繼續學習。
究識館學期依舊三年,期滿後又會經過一番篩選,最多也只有十分之三可入聖心學宮。
那些不能進入更高一級學殿的,便要離開仙源山,因此說,即便是仙源山出去的人,也有區別。
懂行的人都會問在仙源山學醫幾載,當然了,即便是三年,也足以在俗世稱名醫了,能學六載的就更了不起。
每所學殿都有數名夫子教學,所授各有側重。
「你怎麼才來?」花芽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蘇好意身邊,悄悄跟她咬耳朵:「你一個人單分出去住實在沒意思,什麼熱鬧也瞧不著,什麼消息也是最後一個知道。」
「你又知道什麼消息了?」蘇好意見花芽一點兒也不介意昨天的事,心裡也是安慰。
「今年教我們的夫子一共有三位,」花芽扳著手指頭跟蘇好意介紹:「斷鴻夫子教藥理,雪梟夫子教經脈,花顏夫子教藥石。」
這三位夫子中,蘇好意只認得花顏夫子。
他們是第一年在仙源山學習,要從基礎開始。
等到第二年第三年就會更加深入,也就越來越難。
當然了,夫子也會有所調換。
只有進入了聖心學宮,才有唯一一個夫子專門教授,稱為「獨授恩師」,所以司馬蘭台會稱其他夫子為夫子,卻要稱呼青鸞夫子為師父。
「八郎,你打算讀到什麼時候?」花芽問蘇好意:「是究識還是聖心?」
蘇好意聽了這話,滿肚子的苦水沒法倒。
依她自己看來,能把不已堂堅持下來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敢想別的?
「我昨天可聽他們幾個人說了,有那麼幾個心氣兒高的,可是立志要到聖心呢。」花芽嘀咕。
「你什麼打算?」蘇好意問他。
花芽跟自己不一樣,他一定是資質特別好才會舉薦。
「我還沒想好,」花芽嘆氣:「我這人不答會做決定。」
第248章 青青衣衫拜夫子
眾人都在不已堂外站立,等著夫子們來。
蘇好意很快就將其他三十三位同窗認了個遍,這些人籍貫不一,性情各異,出身也不盡相同。
如黃汝竟、宇文朗和賀天酬等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少爺;牛壽、方注、吉順和馮友匯幾個出身大商賈之家;任千秋、洪實、師寄、代華一干人家中俱殷實小富,也算一方鄉紳。
孫康、石勉二人祖上也曾顯赫,無奈從祖父輩起家道中落,生計艱難。
還有幾個和花芽一樣家中世代行醫的。
當然也有趙守財和劉雙喜這樣的農家子弟,只是一般窮人家子弟都不識字,這二位實屬難得。
又過了片刻,三位夫子結伴而來。
花顏夫子依舊和顏悅色,他的眼角常帶笑意,仿佛永遠不會生氣。
雪梟夫子清瘦斯文,看上去比另外兩位要稍稍年長些。蘇好意後來才知道他其實是三位夫子中年級最輕的,不過入門晚於另外兩位。
斷鴻夫子蘇好意也是第一次見,他的面相只能有「正」來形容。
不單單是五官端正,就連神情也顯得無比端正,隱隱然透著威嚴。
這樣的人讓弟子們見了總不免心生敬畏,難怪要讓他擔任學正,另外兩位是學監。
雖然仙源山的弟子都是經過嚴格選拔方才進來的,但畢竟都是年輕人,不免年少氣盛、好玩好笑,總要有人拘束得住才行。
三位夫子進了學館,眾弟子也就隨後進去。
室內寬敞豁亮,兩排書案整整齊齊安放在藺草蓆上,這些厚重端方的書案不知被多少代弟子使用過,包漿渾厚,色澤沉穩,透著
書香氣韻。
桌案是矮腳案,因此下設蒲團,平日裡弟子們聽學就坐在蒲團上。
中間一條寬綽過道,碎花石地面打磨得平整光滑,石料天然的紋理自然大方,十分貼合學堂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