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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51:39 作者: 只今
    這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曬得有些難受,付明月心裡又不高興起來,她本就體弱,最怕折騰。

    誰想宗清雪竟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宗姐姐,你既到這裡來看病,要不我回車上等你吧。」付明月試探著問了一句。

    宗清雪一把拉住她說:「別急,再等等,就要到咱們了。」

    又等了一會兒,付明月被太陽曬得一個勁兒頭暈,心裡更加埋怨宗清雪了。

    不過這時也輪到了她們,宗清雪將付明月推到前頭去,讓老大夫給她診脈。

    付明月就更加不高興了,覺得宗清雪根本就是在戲弄自己,之前對她的好感已經一掃而空。

    但宗清雪就像沒看見似的,還掛著一臉笑。

    老郎中給付明月診脈,半天咦了一聲,揮揮手,讓她們去左邊的房間。

    宗清雪喜的握住付明月的手說:「快走快走,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可付明月此時已經徹底將臉撂了下來,她最討厭的就是自己體弱多病。而宗清雪卻偏偏拿這個來做文章,簡直和她那個娘一樣。

    左邊的房間垂著薄薄的帷幕,裡頭鴉雀無聲。

    等到薄帷被掀起,付明月一抬眼整個人一下子就木了。像是被烙鐵從皮肉一直烙進心裡,又像當頭被一柄利刃劈做了兩半,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覺。

    司馬蘭台盤膝坐在平踏上,白衣斂肅,容止清雅。仿佛月魄初生,幽蘭藏谷。

    付明月在心中只剩下一句感嘆,他不是人,是神仙!

    可是當她對上司馬蘭台清冷的目光,心中有頓時怯懦極了。

    蘭台公子的眸光冷而疏離,一下子就顯示出她的俗氣不堪,付明月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

    而一旁的墨童對這種情形早已司空見慣,將進來的兩位小姐引到桌案前,請她們坐下,又將一旁的引枕放好,宗清雪將付明月的手拉出來放到引枕上。

    墨童在上頭蒙了一隻素白的帕子,好讓公子診脈。

    當司馬蘭台的手放上來,付明月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如擂鼓一般,聲音大得幾乎耳鳴,讓她聽不見別的聲響。

    等到左右手都診過了,司馬蘭台才開口:「姑娘先天的病是誰給治的?」

    付明月拼命收攝自己的心神,回答道:「是仙源山的青鸞夫子。」

    司馬蘭台瞭然,說道:「那就是了,大事已經解決,只是需要保養。你先天弱,難免會有一些小病小痛,我這裡有些藥,你拿回去可做保養之用,也不必付錢了。」

    付明月難免受寵若驚,錯落懦喏著說道:「這樣不好,我還是按規矩付診金就是。」

    「不必了,青鸞夫子是我的師父,你與我也算是有醫緣。」司馬蘭台說完就讓墨童將人送出去。

    付明月在出了蘭台醫館的門之後,仿佛還陷在夢裡。直到宗清雪推她一把笑道:「明月妹妹,我這個罪賠得可好嗎?

    付明月這才想起前頭的事來,笑了笑說:「姐姐這個罪賠得還真是別出心裁呢。」

    宗清雪說道:「明月妹妹,我母親心直口快,你千萬不要介意,我想著帶你出來吃喝玩樂未必就能哄好你,還不如來看看蘭台公子,保證你此後數月甚至經年,心裡想的都是他,不會再想其他的煩心事了。」

    付明月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現在的確滿心都是蘭台公子的影子了。

    第32章 珠玉比君尚嫌俗

    回去的路上,付明月一言不發,只靜靜地坐在車上。

    宗清雪見她這樣子也沒刻意找話說,含笑看著車外。

    車子不緊不慢地走著,宗清雪忽然睜大了眼指著路邊的一個人說:「我的天!那不就是衣家那位傻少爺麼!」

    付明月聽了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只見路邊的古柳下坐著個穿藍布衣衫的人,赤腳穿鞋,露著大半截腳踝。年紀大約二十上下,八鬥頭,綠豆眼,兩眼分得很開,一臉的呆相,一看就是個傻子。

    付明月狠狠地扭過頭,見過蘭台公子後再見這個傻子越發令人噁心。

    宗清雪笑道:「你初來京城,不知道衣家每代都會出個傻子。這傻瓜叫衣旭,聽說他出生的時候連哭都不會,到五歲上才會說話走路,平日裡除了發呆就是把自己關在房裡,可惜了他爹衣尚書可是出了名的鬼精。」

    饒是付明月剛來京城,也聽說過大夏官場「一佛二鬼三閻王」的說法。

    「一佛」指的是高肅高端己,也就是高照的祖父。

    他德高望重,隨和寬厚,從不把人往死路上逼,所以被稱為「高佛子」。

    「二鬼」指的是衣崇柏,他頗有心機,又處事圓滑。不過大約是因為不夠厚道,世人都愛造他的謠。

    比如說衣旭是他妻子和傻小叔私通生下來的。

    「三閻王」則是白鴉衛的都指揮使權慕權傾世,這人年紀輕輕,但手段狠絕,凡經他手的人最輕也要脫層皮。

    雖然不過是個三品官,但多少朝中大員、封疆大吏甚至累世勛貴見了他都不免膽寒。

    不過這些對付明月一個閨中女子來說都太遙遠,如今的她單是從心裡深深厭惡衣東升那個傻子罷了。

    等到付明月回到家後,剛進院子就聽到她祖母吳氏依舊在嘮叨著和衣家的親事。

    付明月當然不高興,一甩手回自己屋裡生悶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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