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不回家

    「嘖嘖嘖！這老太太可真敢講，兒媳婦都住院了，還讓回家去侍候她。」

    「我可是聽說了，天天晚上來這裡陪床的是這孩子的親媽，婆婆因為她生了個女兒，根本不理她的事。肚子疼的暈死過去都沒來看一眼。唉！我家也有女兒還沒出嫁，要是遇上個這麼不講理的可怎麼辦？人都說養女兒容易挑女婿難，我看這話是一點都不假。女婿再好，也還得家人通情達理，要不然這小夫妻也過不長久。」

    「可不，這老太太不就逼著這女的跟她男人離婚嗎？咱們當女人是真的難，你說這計劃生育誰敢違抗？好在我命好，遇著個思想開放的老婆婆。我也是生的女兒，可我婆婆一句什麼難聽的都沒說，疼的跟什麼似的。哪兒像這老太婆，一心一意就要孫子，沒有孫子就逼著人離婚。這年頭，離婚後的女人有多難她不知道哇！太過份了！」

    「也就這老太太想不開。孫子孫女的有什麼區別？老都老了，指望著兒子就夠了，還能指望孫子養你呀？真是的，管他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跟你做奶奶的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有退休金，有兒子女兒圍著不就好了嗎？管那麼多做什麼？還逼兒媳婦跟兒子離婚，是什麼體面的事嗎？拿出來大庭廣眾的鬧，沒腦子。」

    聽著邊上許多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李木良的媽用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盯著這些人，雙手叉腰，目呲欲裂。

    「我家裡的事跟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沒關係，不要咸吃蘿蔔淡操心。我就喜歡孫子怎麼的？我就看不慣這個女人怎麼的？關你們什麼事？」

    「這裡是醫院，不是你撒潑虐待兒媳婦的地方。」大家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憤怒聲，夏紅抬眼一看，認出來了，是給她動手術的主任醫師，「你這兒媳婦要不是人家父母出錢動手術，你兒子送來的及時，命都沒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還有臉跑到醫院來鬧？你當醫院是什麼地方？是你撒潑罵架的地方？病人還沒出院，刀口還沒癒合，你這樣鬧是想逼她死嗎？」

    「你誰？」李木良的媽見主任醫師斯斯文文的，一點沒放在眼裡，「她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要真能死了倒好了，我兒子還能再娶一個。半死不活的才麻煩，占著茅坑不拉屎，盡禍害我們老李家。你這麼幫著夏紅說話是不是你跟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聞言，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夏紅，她簡直覺得無地自容。

    抬起眼，望著婆婆，夏紅整個人都氣的在瑟瑟發抖：「媽！天地良心，這種話你怎麼說的出來？人家羅主任是給我做手術，救了我一命的人，你怎麼能這麼污衊人家？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邊上也有人聽不下去，指著李木良的媽就罵：「你這老太太怕不是活到這麼一把年紀的吧？也不是吃飯老的吧？風吹著老的吧？怎麼說出來的話那麼不中人聽呢？羅主任是咱們縣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人家救了你兒媳婦的命，你不感激就算了，還這麼往人家身上潑髒水？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是吃屎活這麼老的吧？滿嘴噴糞。」

    「就是，我看這樣的人就該送去警察那裡教育教育，不然倚老賣老，什麼話都敢說，這還是人嗎？」

    縣醫院的羅主任也覺得這老婦女太搞笑，瞧著這麼多人為自己義憤填膺地討伐那老太太，心裡又有點感激。

    本來要生氣的，轉念一想，有這麼多人給自己作證的，生氣幹什麼？

    「老太太！你是年紀大，但應該不是腦子進水了吧？我是你兒媳婦的主治醫師，我不幫著她說話我幫著你說話嗎？你兒媳婦在醫院一天，那就是我的責任。對自己的病人負責，是醫生的天職，必須的。」羅主任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苦口婆心，「要是出了醫院，回你們家了，那你要怎麼鬧我也管不著。可在醫院裡我就必須管，萬一病人情緒激動做出什麼不好的行為來，你說就依你這種脾氣是不是得找我們醫院的麻煩？」

    人家好言好語地跟她說話，李木良的媽倒是沒有再出言不遜，而是淡淡地看了眼羅主任，大言不慚。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讓她出院，家裡一堆的衣服沒人洗，一大家子的飯沒人做，你既然是她的主治醫師，你給她開放行條，放她回家。不然我就還要鬧，鬧到你們不得安寧為止。」

    羅主任瞅了眼面前的老太太，覺得自己剛才的苦口婆心白費了。

    臉色一變，不客氣地訓斥：「我說你這老太太是怎麼回事？聽不懂我說的話？你看看病人的狀態，半死不活的怎麼出院？今天的藥已經開了，錢都交了，你這裡說要出院？開什麼玩笑？」

    夏紅下午要還要掛水，只不過現在是午休時間，護士沒來給她掛而已。這老太太不分青紅皂白就說要把人給接走，那藥水怎麼辦？浪費掉？

    「我一點都不開玩笑，我今天來就是催她回去的。」李木良的媽態度激動，「家裡的事沒人做，她不回去誰做？一個肚子疼而已，還鬧到開刀的地步，錢多了是不是？夏紅！你今天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回去。」

    「不可能。」買了個西瓜回來的李木良擠開人群，看到妻子女兒坐在地上，心疼的不得了，趕緊過去把人抱起來，放到病床上，黑沉著臉，「你回去，我和我老婆孩子以後都不會回家去了。」

    見到自己的兒子，李木良的媽還是有所收斂的，聽他說不回家，有點錯愕。

    「木良！你說的什麼話？你要為了這個沒用的女人離開家？你還是人嗎？這種話也說的出來？」

    李木良替妻子整理好亂掉的頭髮和臉上的淚水，又把女兒蓓蓓抱在懷裡安慰，冷眼望著自己的媽。

    「我有什麼說不出的？自從結婚，我們夫妻的工資就一直你拿著，連孩子感冒發燒都得從你手裡討錢才能進醫院。你這麼囂張卡著我們夫妻倆的收入滿意了嗎？既然我怎麼做你都不滿意，那我還順著你做什麼？我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