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不是人的玩意兒

    「人都是會變的。」夏子偉苦笑，「以前我混，分不清好賴。進去以後天天跟那些有文化的人待在一起，把自己心裡不懂得都問了出來，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奶奶那樣算計小雨其實是不對的，包括我家小麗嫁給你，按照法律來說那都是不合法的，你也應該送去關。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要了她，那叫強姦，是要坐牢的。

    當時我爸媽要是不收你的彩禮，肯定你得跟我一樣坐班房。只是他們太貪，把小麗就這樣嫁了。好在你這個人不錯，對小麗也好，這就夠了。你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我們家也算是添丁進口，壞事變好事，應該高興。」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夏子偉的一番話讓王老二覺得老丈人家裡總算是有個懂道理的人了，這次回去應該不會被趕走了。

    三個人吃過午飯，把家裡的東西能帶的都帶上，回到了夏家村。

    劉小花見女兒挺著個大肚子回來，臉色很不好看，把夏子偉拉到一旁，小聲嘀咕。

    「你這孩子怎麼真把他們給接回來了？你妹妹懷著孕呢？要是在家裡生孩子的話，會把屬於你的福氣給帶走的。往後你還要不要娶媳婦了？要不要成家立業了？」

    看劉小花不高興，夏麗眼眶紅紅的又想哭了。哥哥都說接她回來了，怎麼媽媽還不願意？難道她不想看見自己？王老二怕媳婦心情不好，影響了肚子裡的孩子，拉著她進了以前屬於他們的房間。

    誰知劉小花一個箭步衝過來攔住了，對他們道：「你們不能進去，晦氣知道嗎？」

    「媽！」夏子偉上來一把拉開了不講道理的劉小花，陰沉著臉，「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怎麼說小麗都是你女兒，拿自己的身子換了一千五白塊錢的彩禮給你，你就這麼對待她？你的心不會痛的嗎？

    她就要生孩子了，一個人在那荒山野嶺的你讓她怎麼辦？她的孩子是我外甥，親的。我是他母舅，你嫌晦氣躲一邊去，我不嫌。我的妹妹，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出了事我會後悔一輩子。」

    正吵著，夏振林回來了，覺得兒子的話很對，一巴掌甩在了劉小花的臉上。

    「死堂客，連女兒和外孫都不認了，簡直喪心病狂，不是人的玩意兒。」

    夏振林自從把李桂花趕走以後，每次出去都有人會譏諷他烏毒良心。他的娘是怎麼對他的全村人都看在眼裡，看老太太沒用了，就把他丟給了自己的弟弟。

    這種事都乾的出來，難怪會遭到報應。當時他沒想那麼多，就跟李桂花把斷絕關係的字給簽了。簽完被人一嘲諷又覺得自己是做的太過份了，都是家裡的這個死堂客給他惹出來的事。

    她要不死命折磨他的娘，老太太怎麼會偷偷摸摸地爬到老三家裡去？怎麼會把他的臉面都丟盡？讓他在外面抬不起頭來？

    對於這件事，其實他自己也有錯的，可人都喜歡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總覺得自己做的很好，一點錯都沒有，錯的全是別人。

    夏振林也不例外，覺得外面人對他的嘲笑都是劉小花帶給他的。

    女兒今天回來，要是劉小花再把人趕走，弄的人盡皆知，那他的臉就更沒地方放了。

    再加上打牌輸了錢，還在外被人奚落了一頓，心裡正憋著氣呢？正好抽那死堂客兩巴掌，消消心裡的火。

    劉小花被打，不敢再多嘴了，悻悻然地瞪了夏振林一眼，往廚房去了。

    夏子偉把夏麗帶進她沒出嫁前住的屋子，幫著收拾乾淨，交代她安心住下。

    「往後你就跟著哥一起生活，不管媽說什麼都不要理她。等到你們自己有錢了，蓋了新房了再搬出去過。家裡的自留地還有，你要蓋房子隨便挑一塊，哥送你。」

    聽著大舅子這麼暖心的話，王老二的心裡很感激，能在夏家村落戶是最好的。這裡是媳婦的娘家，多少有個依靠，要是落戶到別村的話，肯定要受人欺負。

    再加上他媳婦太老實，腦子還有點憨憨的，就更讓人瞧不起了。

    大年三十下午，夏振山和陳冬英來了，兩人提了許多的東西，來夏振興家過年。

    兒子不肯回去，他們只得跟著一起上這裡來。

    也好，人多熱鬧。

    年夜飯很豐盛，雞鴨魚肉的全都上了桌。另外還有豆腐，香腸，芹菜，花生米，荸薺炒肉片啥的，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十六道菜，算是高規格的了，一般人家都是準備九道菜的，十二道都算是很豐盛了。

    今年不一樣，女兒女婿在呢？還有二哥一家四口，難得這麼多人，自然要多準備一些。

    一大桌子菜看的李桂花臉上笑容不斷，雖說葉鳳仙和夏振興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哄她高興，可該有的尊重還是有。這是她在三兒家裡過的第一個年，夏振興把她扶到了上位坐下，邊上還擺了一副碗筷。

    她知道，這是給她老頭子擺的，意思是父母雙全。

    她沒說什麼，心裡酸酸的有點難受，往常在老大家，她還真沒想起來這個，感覺有點對不住老頭子。

    老二老三夫妻在她左右邊坐下，下首坐的是楚為先和夏雨夫妻，子玉子良和夏子源掛角坐在父母的身邊。

    今天開心，李桂花每樣菜都嘗了嘗，不是她不想多吃，是怕吃多了晚上鬧肚子。每樣嘗一口就飽了，差不多了。

    大家也都很隨意，沒有人刻意的去招呼，想吃什麼都是自己夾。

    只有楚為先會把魚肉里的刺挑乾淨了才給夏雨，小夫妻總是相視一笑，再不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年夜飯吃完，子良就開始鬧著要放鞭炮，昨天姐夫帶著他們買了好幾種花炮，他忍不住想要拿出去跟同村的孩子顯擺顯擺。

    葉鳳仙也沒管他，說了幾句讓他注意安全的話就放他走了。

    過年真的是孩子們最盼望的節日，吃完年夜飯的全都聚集在曬穀場上，口袋裡裝滿了吃的玩的，男孩女孩聚集在一起相互攀比，相互羨慕。

    等葉鳳仙整理完了鍋碗瓢盆，李桂花神色認真地招呼大家坐下，抬頭問夏雨和楚為先。

    「你們兩個是京都來的，能不能告訴我個實話，眼下的國家形勢到底怎麼樣了？還會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割資本主義尾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