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上醫院

    「唔！」楚為先點著頭，「你這舅媽看面相就是個善人，為人也挺好，不是個會對人惡言相向的。」

    「我媽就姐弟二人，當年因為懷了我，才被葉家趕出來。」夏雨談起此事，唏噓不已，「那個年代的人都非常保守，未婚先孕是大忌，人人喊打喊殺也是因為那個年代的愚昧造成的。要不是我爸不顧一切娶了我媽，估計我和我媽都得被人逼死。被趕出葉家，我媽就跟舅舅斷了來往了。

    只是這個舅媽據說一直是很兇蠻的，怎麼突然之間也轉了性子了呢？可看她也的確不是那種心狠的人，怎麼連我家歸新屋都不來呢？」

    一路走一路聊，眼看著王美香進了縣人民醫院的大門。臨進門前還把臉上的淚擦乾，站了一會兒，平復了情緒才進去。

    夏雨他們看她走遠了，也跟了進來。

    交待子玉子良在醫院門口等著，她跟楚為先尋找王美香的身影。好在醫院不大，轉了幾處就找到了。

    二樓的一間病房裡，王美香在跟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說話，夏雨猜的沒錯，這應該是自己的舅舅葉致勝。看舅舅的樣貌怎麼跟媽媽一點都不像？

    難道姐弟倆一個像外公，一個像外婆？

    也許。

    病房的門沒關，聲音從裡面飄了出來。

    「美香！三隻老母雞都賣了？」舅舅葉致勝的語氣像是有點心疼，還夾雜著一絲無奈，「賣了多少錢？」

    「賣了三十塊。」王美香把手裡的錢遞給了葉致勝，「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差點讓扒手給扒走了，好在遇到了小雨的男人，他發現了扒手，把錢又拿回來還給了我。子玉子良也在，第一次見面的，人家又幫了忙，我拿了十塊錢出來請孩子們吃點東西。致勝！大過年的，難得遇上他們一次，你不會怪我吧？」

    看著手裡的錢，王致勝搖了搖頭：「哪能呢？你做的對。當年是我們太年輕，撐不住事兒，被人一挑唆就犯渾了。在姐最困難的時候趕了出去，想想真不是人。不就有孩子了嗎？有什麼呢？要擱現在，打死我都不可能那麼做。我姐不容易，姐夫是個好人，可那親家實在是讓人無語。唉！說來說去還是我們沒用，什麼都幫不上。」

    王美香苦笑了一下，拍拍葉致勝的肩：「如今好了，姐的孩子們都大了，家裡的房子也修了，往後就等著享福了。倒是我們俊俊可怎麼辦？這都住了三天醫院了，醫生也說不出個什麼，就只給掛水。唉！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回家？」

    俊俊？夏雨站在走廊上從門縫裡看了眼病床，上面躺著一個清清瘦瘦的孩子，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床頭掛著一瓶葡萄糖，輸液管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致勝！你說咱俊俊的病怎麼那麼奇怪呢？吃什麼就吐什麼，也不肚子疼什麼的，就只是吐，不會是得了什麼治不好的病了吧？要不然怎麼醫生都給不出個答案？難道咱縣醫院治不好？得上省城去？」

    王美香看著床上的孩子，眼眶都紅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這要是上省城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呢？咱們家已經沒錢了，要是再不行，就只能出去借了。生產隊已經借了二百塊了，再張嘴恐怕生產隊長也不肯給了。你那些親戚都看不起咱們，也不可能借錢給咱。我娘家哥嫂又是個小氣的，要管他們張嘴根本不可能。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孩子的病還治不治？不然我去賣血吧！」

    葉致勝看了妻子一眼，搖了搖頭：「你去賣什麼血？要賣也是我去賣，我是男人，我身體好。」

    一直站在走廊上的夏雨聽到了這裡，心中很是動容。舅舅舅媽真的不是那種愛貼上來占人便宜的人，哪怕他們再難，也不會想著說去找她媽媽借錢，而是想著要自己解決。

    這樣的人在農村有個說法，叫硬氣。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一點都不會跟人撒潑耍賴。

    摸出口袋裡的十塊錢，夏雨讓楚為先帶子玉子良先去吃飯，吃完了順便帶點過來給舅舅舅媽和她吃。

    她要在這裡幫表弟看看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行！我先去，一會兒回來。」

    楚為先說完，邁著大長腿走了。

    夏雨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到病房門口，敲了敲房門。

    擦了擦眼睛的王美香站起來，拉開門看見是夏雨，有點懵。

    「小雨！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難不成你……？」回頭激動地跟自己男人介紹，「致勝！這就是小雨！她來看咱們了。」

    葉致勝也站起來，瞧著眼前的夏雨，顯的有點局促不安，不大自然。

    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的，畢竟從來就沒見過的外甥女，突然站自己面前，實在是驚訝。

    「小雨！你從京都回來了？回來，陪你爸媽過年呀！」

    大大方方的夏雨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開門見山地問：「舅舅！舅媽！俊俊表弟怎麼了？」

    夫妻倆愁眉相對，視線望著床上的人，雙雙無聲嘆氣。

    王美香先開口道：「一個星期前，俊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吃什麼就吐什麼，連喝水都吐。剛開始我們也沒太注意，以為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等兩天就好了。沒成想越拖越嚴重，吃不下去，人也瘦了不少，後來還暈過去了。嚇得我們半死，沒辦法才給送到了醫院。都住了三天了，醫生什麼都沒說，就只是一直掛水，也沒檢查出是什麼病，問了他們都說在觀察，也不知道要觀察多久。」

    看了看俊俊的臉色，翻開他的眼瞼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異常。

    夏雨又問：「俊俊是不是沒有什麼其他症狀，就只是吐？不發燒也不頭疼，肚子也沒事是嗎？」

    「是！」葉致勝趕緊回答，突然悟到了什麼，滿臉希冀，「小雨！聽說你會醫，學的也是醫是嗎？那能不能請你給看看，俊俊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我考的就是醫科大學。」夏雨坐下來，拉過俊俊的手開始把脈，把完一隻手，又把了另外一隻手，皺起眉頭，「孩子在發病之前是不是吃了很冰涼的東西？比如冰塊，或者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