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棄婦
2023-09-24 07:46:55 作者: 四四石榴
「不可思議吧!可這卻是我的親身經歷。」夏雨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繼續往下講,「一年前我可是高二的學生,我一直品學兼優,還有一年就考大學了。我八歲偷偷跟著我師父學醫,師父一直告訴我讓我努力讀書,報考京都的醫科大學。當時我被我姑姑以給人當保姆的藉口把我騙去了我男人的結婚現場,您想想,當時我是有多絕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我運氣好,我公公婆婆對我特別好,我提出要繼續讀書,他們全力支持。我給我男人把脈,發現他的腰根本就沒那位醫生說的那麼嚴重,我自己給他針灸,治療,一年就好了。我也考上我師父期待的京都醫科大學了,這不是皆大歡喜?
如果我當時也猶豫痛苦的話,還能有現在的生活嗎?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沒有的。自跟我男人結婚後,我就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能治好他就更好,要真沒辦法,我帶著他一起上大學,何況我師父還在京都呢?怕什麼?人只要有自信,有勇氣去闖,就沒什麼可怕的。」
想了想小姑娘的話,李艷秋又苦澀地笑了:「那是你年輕,我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能闖什麼?早就沒有激情和動力了。」
夏雨也笑,燦爛恣意,感染力極強:「沒錯,您的年紀是大了一些,可那又怎麼樣?年紀大了更有女人成熟的魅力,只要不被自己打倒,別人就無可奈何。我始終是這麼個生活態度,哪怕以後我男人變心了,在外面包養女人,我也不會覺得天塌了。過到一起就過,過不到一起就散,這有什麼?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他要真不把我放心上,留著他還有什麼意義?心都不在了,留個驅殼有用嗎?還不如趁早丟掉,尋找下一段感情。再說了,我要為他尋死覓活的,他心裡不知道有多得意呢?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想的美,一腳踹他去外太空,留我一個人自在瀟灑,懶得看他那副渣渣樣。」
後面這段話是夏雨故意借題發揮說給李艷秋聽的,她知道她正在遭受著什麼,藉此來開解開解她。前世自己沒遇上就算了,這世遇上了,真的不想看到這麼個溫柔的女藝術家分分鐘香消玉殞。
為了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去尋死是真的很不划算,明明是男人背叛在先,為什麼要女人去為他買單,承受一切?
聽了小姑娘的話,李艷秋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就開始流淚,不停地流,像是要把自己身體裡所有的眼淚都流干。外面坐著客人呢?她不敢放聲痛哭,就只是流淚。
默默坐在一邊的夏雨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就看著她一直在流淚。壓抑到了極點的人能夠痛痛快快地流一場眼淚也是不錯的,怕就怕一直憋在心裡不發泄出來,最後釀成大禍。
估計前世的李艷秋就是被壓抑的痛苦快要折磨瘋了,才選擇了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人生。
行為沒有受到打擾,李艷秋很感激夏雨的配合,一般人要是看見她哭成這樣早就開始問東問西了。可這小姑娘很特別,她什麼都不問,就只是讓她痛痛快快的發泄。
等到自己覺得哭痛快了,也發泄完了,她才給自己遞了一塊手帕過來,還是什麼都沒說,就只是把自己口袋裡掏出的手帕遞到她面前。
李艷秋也沒嫌棄,接過來擦了擦臉,捏在手裡,低著頭,抽噎。
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我男人在外面找了個女人,五年了,我都一直蒙在鼓裡,還是那女人帶著孩子上門來我才知道。」
李艷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事告訴這個小姑娘,她就是想找個人說說,也沒把她當外人,很自然地就說出來了。
夏雨沒出聲,就聽著她說,這個時候不適應打斷她的話。
「我跟我男人是一起拜師學藝的師兄妹,一直感情都很好,我很愛他,也很依賴他。從來他都對我很照顧,不管家裡什麼事都是他去處理。忽然說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我感覺……」李艷秋停頓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我不僅僅是害怕,還傷心難過的不得了。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在外面有了女人,還有了孩子。我很生氣,既然有了孩子為什麼不一早告訴我?要讓我直面那個女人?我覺得自己很難堪,我成了什麼?棄婦?」
越想越氣的李艷秋又開始流淚,邊流邊說:「那女人逼著我離婚,不然就要去我們京劇團里鬧,我男人他一直不露面,就讓那女人來找我。我這人生性軟弱,臉皮薄,就怕這事鬧開了丟人。我越是忍讓,那女人就越是囂張,逼著我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不簽,她就揚言要叫人弄死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這樣逼我?」
拿過李艷秋手裡的手帕,夏雨攬住了她的肩膀,給她擦眼淚。
「其實您什麼都沒做錯,只是沒了愛情,家也就沒了。李老師!想開些吧!您男人要真的想離婚,那就學著放手。不是要放過那對渣男賤女,而是要放過自己。您瞧您這麼痛苦,難過有什麼用?人家不定怎麼開心快樂呢?那何不放開他們,讓他們滾出您的生活,自己開心不好嗎?
離婚有什麼可怕的?您有工作,還怕養活不了自己?不能被那個女人得意洋洋地打倒,您得振作精神,活出自己的風採給別人看。其實,人活著不僅僅是只有愛情,還有事業,把自己的關注點適當地轉移,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有許多值得自己去關注的東西。天塌下來,最先壓倒的絕對是高個子,咱們這些個子稍微矮一些的指不定被排在了第三第四批才有機會呢,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咱們不是第一個死的就夠了。」
「噗呲!」聽了夏雨的話,李艷秋突然就笑了,雖然臉上還有淚,她還是笑了,「你這孩子是姜老大夫特意安排來寬慰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