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2023-08-31 20:48:52 作者: 張秋溢
交待同事將田濤關押起來,陳懷彧拿了鑰匙雷厲風行地出了門。
一直忙活到下午盧軍軍回來接班,陳懷彧剛坐下打算再去見見田濤,那邊又出了兩起交通事故,一起在城南,一起在城北,分局人手不足,要調派幫手過去。
一來二去的,陳懷彧接了任務還是不能回去,吃年夜飯的事基本上就泡湯了,他抽空給江呈耀打了個電話,江呈耀倒是沒說什麼,只叫他注意安全。
第43章
再回來,已是半夜十一點多,陳懷彧想著趕趕說不定還能跟他哥一起跨個年,下了車風風火火就往警局裡跑,此時值班大叔卻攔著他。
「陳隊,陳隊!小彧,你等下!」
陳懷彧停下來,「吳叔?叔有什麼事嗎?」
值班大叔拿出一個牛皮的文件袋交給他,「這裡有你的東西。」
陳懷彧接過,「這是?」
「我也不知道,一個高高帥帥的小伙送來的,他把車停警局門口等了你一晚上,沒等到你,走之前把這個紙袋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他說他姓江。」
姓江?那不就是他哥。
「哦好,我知道了,謝謝。」
陳懷彧一邊往裡走一邊轉開紙袋的拴繩,從裡面拿出來一張疊在一起又皺巴巴的紙。
打開來看,是一封字跡飄逸又工整好看的信。
陳懷彧從第一行開始讀,讀著讀著,他便不知不覺為之停下了腳步。
裡面的一字一字,滿富情深。
良久,他的眼眶有些紅,眼睛裡的笑意卻明顯,他撫摸了幾遍落款上的名字,隨後小心翼翼將它折好放回紙袋。
回到辦公室,歸心似箭的他放下拿回來的資料就跑出了警局。
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哥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警局門口,正靠在車門上等他。
嘴角下的梨渦綻放,天空還在飄著冰冷的雪花,眼前的男人卻暖得不像話,他加快速度跑過去。
江呈耀穩穩將人接住。
黑夜裡,陳懷彧那雙本就如星宿一般璀璨的眼睛在淚花的點綴下更是晶瑩剔透,雙目對視,江呈耀宛如一腳踏進了星河。
「為什麼一定要有解呢?」陳懷彧帶著哭腔反問他。
「那你以為?」
「不要解,如果真有解,那這個解一定是……我也越來越愛你。」
予__書:
你可能不知道,冷漠理性如我,也會有想通過寫文字的方式表達感情的時候,現在你看到的,就是我生平寫的第三封文字,並且,這三封文字都關於你。
第一封,是關於你挽留了我的生命。我生來不被祝福,父親對我無感,母親將我視為導致父親出軌的罪魁禍首,從小被當作商場工具培養,唯一擁有的,爺爺的關愛,也只不過看中了我身上適合培養成繼承人的品質,到後來家破人亡,母親把我當成復仇工具送回江家的事你都清楚。你可能不記得了,那天母親在痛苦中用鋼筆割傷了我的手,而晚上,換作我自己拿著刀在房內猶豫著要不要割下去,而你卻以為我不喜歡你了所以才故意不給你開門,坐在我門口哭鬧了一夜,既破壞了安靜消極的氛圍,也暫時打斷了我要自殺的念頭,直到醫院裡被你抱著一遍遍喊「哥哥」,我才找到活下去的意義,徹底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第二封,是關於我狠心切斷了你與我所有的聯繫。母親與我說,像我這種人,是不配有喜歡的人的,即使有,也會害死他。所以,我將你送走,麻木地說著恩斷義絕的話,用酒精、安眠藥和你的照片讓自己入眠,每天都在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只有足夠強大,才能把你接回身邊。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比未成年時的經歷還要灰暗百倍。現在想來,依舊能從噩夢中嚇醒,如若那時你在我懷裡,唯有把你抱緊才能填補我胸口的那個黑洞,如若你不在,我便會發了瘋似的直到找到你的蹤跡為止,即使是一件你穿過的衣服,也好。
第三封,就是這封,是關於我愛你。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夫、妻、弟亦或是愛人,好像都無法準確描述我對你的感情。
你與我而言,更像是生命,不是肉體上的,而是精神意義上的。
原本的我,扭曲、蒼白、死氣,正如你此刻手中這張被揉皺的紙,而它之所以能夠被賦予意義變成傳達感情的信,是因為你打開了它,你正在看它。
是你喚醒了我生命中的暖色調,隨之而來的七情六慾理所當然只認定你,可我卻不知該如何正確地去表達那些與日俱增的愛意。
常常恨不能以日為單位,吻你千遍。
可我同樣明白凡事都過猶不及,被愛是幸福,過度被愛卻可能是一種枷鎖。
我原以為時間是個解,可每每夜半醒來,看著懷中安睡的你,那些感情就如風一般湧來,而我像一座閣樓,即使鑿光了四璧,也裝不下那些洶湧澎湃,方知時間並沒有驅散和弱化的作用,而是積累與沉澱,亦如玫瑰泡的酒,歷久彌香。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是無解了。
寫這封信的時候,車窗外的雪又大了點,閉上眼睛,不再是無邊無際的死寂,相反,腦海里全是你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微笑的臉。
你曾說,我愛你勝過我愛自己,可實際上,我愛你就是在愛我自己,與我而言,愛你,不是付出,而是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