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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39:48 作者: 等等月亮
    「拜託,我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任她說了好半天,我才慢吞吞地搶白,如果再不說一兩句,就真的好像我多麼想要接近程連悟,「原來那些事情都是你在背後暗箱操作,珊竹,我不想一頭熱的。」我還是有些擔心,不確定的事情一般不能當真。

    「我說你怎麼那麼遲鈍,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他對你就已經這麼上心,對於我哥那種慢熱的人來說很難得了,」程珊竹擺擺手,接著說,「我媽在他背後不知道操作了多少,他連一步都沒挪動,要我說還是看人。阿秋,我等著有一天能夠叫你嫂子!」

    「你胡說什麼?!」程珊竹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真是令人難為情。

    「我沒有胡說,從你答應當我哥的女伴起我就懷有這樣的期待了。」程珊竹頭一歪,調皮地笑起來,「不過呢——唐僧取經路上有九九八十一難,我就不知道你和我哥之間在取得真經之前會有多少磨難了,不過你放心,我將會永遠做你們兩個取經路上的孫行者。」

    她拍著自己的胸脯的模樣把我逗笑了。

    「順其自然好了。」我說。

    「不要喔,」程珊竹立刻否決道,「順其自然的話,你們還沒萌芽,姜青禾就會第一個跳出來將你們的火花澆滅,所以既然現在郎有情妹有意——」

    「根本還沒有到這種階段。」我打斷她繼續話說八道。

    「總之呢,我的人生宗旨就是,要做的事情就要絕對努力做,絕對無悔,」程珊竹對我眨巴著眼睛,「我也要求你做到這種程度。後面我會找時機給我哥打氣,他心裡陰影比較重,所以可能,一開始,阿秋你會比較辛苦。」

    一開始,我會比較辛苦嗎?我想,可是在感情之中我並不想無謂地付出太多。

    「珊竹,謝謝你。」好像跟她聊了一番之後,我覺得可又以放任自己對程連悟心生期待了。

    我和程連悟之間,真的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和可能。

    「除了姜青禾,」程珊竹嘆了一口氣,「估計我媽媽也會是你的障礙,十一的時候我跟她說你很適合我哥,本來她還不置可否,不過前幾天她聽說你是詩人之後就連連否決,說『詩人不行,太遙遠了』,諸如此類的,中秋節的時候她明明有稱讚過你的,不知道她對詩人有什麼偏見!」

    「你想得太遠了。」我反過來安慰程珊竹,「最關鍵的是我和你哥,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唉,阿秋不行。」程珊竹又擺擺手,這是她持不同態度時的習慣性動作,「到橋頭,船不直也要將它擺直。」

    她那認真的模樣將我逗笑。

    「陰雨天欸,阿秋辛苦你收拾一下,我想睡一覺,昨晚沒怎麼睡好。」程珊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還是一個人睡比較自在。」

    「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想,昨晚,程連悟睡得怎麼樣呢?

    站起身,我環顧了下這間屋子,心想我們的緣分應該快到頭了。

    「多謝照顧。」我在心中說,好朋友以及她這所溫暖的公寓是我這段時間的依賴。

    天氣轉晴的夜晚,程連悟給我打電話,「保姆阿姨今天回家了,你什麼時候方便過來?我去接你。」

    距離平安夜已經過了三四天,這期間我們並沒有聯繫。

    「後天早晨怎麼樣?」我問。

    「後天早晨幾點?」程連悟問。

    「總裁的時間都是這麼精確嗎?」

    「詩人的時間都是模糊的嗎?」

    「九點可以嗎?」

    「好,九點我去接你,行李多嗎?」

    「我只有一個行李箱。」

    「後天見。」

    已經掛斷電話,我感到程連悟的聲音依舊在耳邊迴響,他的聲音實在過於好聽,仿佛能繞耳久久不去。

    「後天見」在單身男女之間,仿佛富有餘味。但願不只是我獨自一個人的期待。

    下午,程珊竹睡醒,我告訴她:「後天,我就要到你哥家去了。」

    「喔,我哥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程珊竹咕噥了一句,仿佛還沒有清醒過來,「我哥之前跟我說過元旦過後他要去新加坡,也沒幾天了。好餓啊阿秋,晚餐點外賣嗎?」

    在程珊竹洗澡的時候,我幫她炒了一份蛋炒飯,沖了一碗味噌湯。

    她準備坐下來吃晚餐之前說:「謝謝你,阿秋。」

    「等你哥從新加坡回來,我差不多也該回家了。」我說。

    程珊竹抬起頭看看我,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你媽媽打算回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這真是一個令我悵然的問題。

    從九月初到現在,我和母親非但沒有見過面,母親甚至還對我說,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別再總是給她發消息,那會擾亂她的心。

    「我這裡永遠歡迎你!」程珊竹說。

    聽到這句話,我不爭氣地差點落淚。

    「珊竹,謝謝你這段時間陪著我,還讓我住進來。」我說。

    「別說傻話,我們是好朋友。」她說。

    離開程珊竹家時是今年的最後一天,真是繼往開來的日子,我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告別好朋友。

    剛剛從公寓的樓門拐出來,猛然地,我看到程連悟正站在冬日早晨的陽光中對我招手、對我笑。

    「你好,行李箱詩人!」他的聲音像晨光一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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