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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0:48:02 作者: 平汀
室內一度只有傅英粗重的呼吸,但很快,呼吸逐漸放緩,他再次出聲:「褚曾翎。褚總。你那位小男友的公司還順利嗎?」
「勞您費心了。」徐行名停下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體面地回。
傅英再次開口的語氣多了些看熱鬧的味道在:「前幾天吃飯,席間聽到件事,說是從沒做過晶片這方面研究的某個大佬的兒子,為了前任不可自拔,寧願搭進另一間公司的全部盈利,也要養好前任的實驗室。大家都笑,說沒想到兩個男的也能這麼痴纏。我反倒關心那位現任。你說,這件事,他是知道好,還是不知道好。」
徐行名伸手拿杯子的手頓了下,傅英繼續說:「又有人說,兩個男的,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夫妻。沒有法律保障,人財兩空,也就遲早的事。你說對嗎,徐老師?」
徐行名神色如常地附和,像聽一個八卦:「是嗎?」
傅英笑笑,身子靠在椅背上,他可注意到,徐行名端起的茶沒餵到嘴邊又放在了桌上。
臨走前,傅英先,他起身,經過徐行名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生日好,過節好。去徽州時,看見的。」
一旁的阿成從包間的桌上拿出一個連枝葫蘆的錦盒,放到徐行名的旁邊。
徐行名起身,傅英又遞了一張紅色請柬給他。
「阿成的婚禮,你該在的。怎麼說,你都是他的再生父母。」
莊阿成此時低著頭說:「我會為小少爺備好位置。」
徐行名只說:「傅伯伯,慢走。」恭敬無比。
傅英笑了一聲,揚長而去。
第67章 68上
陸拾捌
馬上就是中秋節。中秋節一過就是徐行名的生日。
徐行名沒有每年過生日的習慣。在馮家,小孩子滿月有一次;再來就是弱冠,代表成年,接受家裡的財產,獨立出去;之後則是過壽,不過這對徐行名來說,實在太早。
不知道過壽時,曾翎會給他送什麼?徐行名從錦盒裡上好的徽州漆煙墨收回視線,淺笑著想。
褚家有每年過生日的習慣,褚曾翎見他不習慣熱鬧,就私下每年為他備一件禮物。
不知道今年會送什麼呢?去年?去年是他當初為褚曾翎的事業換出去的明代硯台,是高祖馮諫朝作為遺產贈送給他的老物件——一方端硯,上面有上好的蕉葉白。
也不知道褚曾翎用的什麼辦法,弄了回來。
今天不知道是什麼。
徐行名想到這裡,笑了笑。他慢慢合上連枝葫蘆盒蓋。無妨,只要是褚曾翎送的,他都喜歡。
包間的門被敲響,服務員得到應允後進來,帳單被遞到他面前。
他的臉上划過驚訝,服務員連忙說明。
徐行名打斷服務員的解釋,掏出褚曾翎給的副卡付清帳單。
下午要上課,徐行名匆匆回校。
學子們歸家心切,最後一節課打鈴沒一分鐘,教室都半空。徐行名收拾好出教學樓時,碰到幾個學生,她們祝他中秋好,他也祝她們中秋好,相行一段,夾雜著幾句籍貫地的詢問「我是E市的」「老師是本地的,聽口音不像」,他也學著從褚曾翎那學來的,還是跟他們的室友真正的B市人胡欽學的,說,「那哪能兒」,女孩子們笑做一團,再次向他道別,還有個直接往他手裡的錦盒放上一石榴。
「哎——」徐行名只來得及望著她們越跑越遠,再拿下石榴搖頭笑。
「『□□』!」徐行名突然聽到一聲呵斥,一抬頭就看見蔣新翎黑著臉站到他面前,滿臉的怒氣。還套著防風外套一樣的校服。
徐行名的臉色也沉下來:「道歉!蔣新翎!道歉!你不能隨口侮辱女性!哪怕是背後也不行。對誰都不行!」
誰知道蔣新翎笑了下,神情怪異地盯著他,跟著湊近他,惡劣地評價:「『□□』。」少年人耳廓的十字架耳環又晃又閃,還嫌說的不明白般補充,「嫂子。」
面對少年的無禮,徐行名轉身就走。
可轉瞬就被蔣新翎抓住手肘,石榴隨即滾落,滾到一旁,少年人急聲:「躲!除了躲我你還會做什麼?」
徐行名站住了,發問:「躲?新翎,你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躲著你?」
蔣新翎聽到這話,鉗制徐行名的手忽地脫力,可剛放下又緊緊地攥住,少年人攥住他,就像攥住始終會掉的東西,用力到徐行名皺眉,但徐行名一聲不吭。
「我,我是替我哥看著你的……」
可說到這裡,他聽到徐行名發出笑,無奈的笑,好像這話是令人發笑的。
「是,我打著我哥的旗號。是我想。我不爽。我不爽。就送你一破石榴。你笑了。我心裡堵得慌,你還很高興……」蔣新翎說話好似囈語,最後一句又冷又可憐,「你很久沒對我笑了。」
徐行名任由蔣新翎似說夢話般發怔,強忍著胳膊的痛楚:「我永遠會對作為弟弟的蔣新翎笑。」
「弟弟?我不是弟弟。我長大了。」蔣新翎急切地證明自己長大了,拍著胸脯證明,「我嗓音都變了。我可以吃兩大碗米飯!我長高了,我有一米八二。我伸手就能輕鬆地摸到天花板……」說到這裡,他另一隻抓住徐行名胳膊的手滑下來,只抓了一點徐行名的西服布料褶皺,「你不想知道這些,是嗎?」他垂著頭,「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讓我陪你過完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