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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33:37 作者: 婉之
章斯年手一伸,花生糖的爪子就自己搭了上來。
上樓下樓,對於一個年紀有些大的狗來說,對關節的負擔不算小。
之前還沒顯露出這個問題來,雲舒也沒留意,直到前天花生糖磨磨蹭蹭自己下樓,最後沒踩穩,滾了下來。
好在當時也就只剩了最後幾層台階,沒造成什麼傷害。
但云舒最近草木皆兵,諮詢了寵物醫生後,再也不敢讓它自己爬樓梯。
因此章斯年除了花生糖做飯,又多了一個活兒----抱花生糖上下樓。
花生糖今天精力格外好,回房又和雲舒鬧了一陣子,才趴在自己專屬的,雲舒床邊軟軟的墊子前睡了過去。
雲舒窩在被窩裡,伸手揉了揉它腦袋,將床頭燈關掉,沉沉的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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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章斯年按照往日的時間,做好早飯,給花生糖準備好早餐,卻遲遲不見雲舒下樓。
章斯年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雲舒房內傳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雲舒。」他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無人回應。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推開房門。
一進門,就看雲舒跪坐在床邊的墊子上,一邊輕聲啜泣,一邊手托著花生糖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花生糖眼睛閉著,對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回應。
章斯年在任何時候都意識清明的大腦突然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他長嘆一口氣,跪坐在雲舒身旁,斟酌了很久的話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在生死面前,語言是如此蒼白。
他伸手撫摸雲舒顫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感受到他的動作,雲舒抬眸看他,一雙眼睛哭得通紅,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章斯年將面前哭成一團的小女孩攬進自己懷裡,一遍一遍撫摸著她顫抖的脊背。
雲舒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哭泣聲低低的,但決堤的淚水淚水幾乎將章斯年的襯衣浸濕。
第24章
章斯年並不是冷情的人, 花生糖天天在腳下轉悠來轉悠去,此刻要說不傷感,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兩個人中, 總得有一個人保持清醒, 來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趙新作為章斯年的助理兩年多,章斯年並不喜歡他插手自己生活方面的事務, 自己做飯,不聘用阿姨,家裡保潔人員一周打理一次,其它都是自己打理。低調樸實的簡直不像一個業內知名公司的總裁。
最近倒是見了新鮮,開始替章斯年處理生活方面的事務----查寵物食譜、請家庭醫生、篩選寵物墓地。
「目前情況就是這樣。經營寵物墓地倒是有幾家, 但是各項手續齊全、資質過硬的,就這一家。」
章斯年點點頭,翻看薄薄幾頁紙的資料。
「位置和墓碑的事情我定下來, 你再和墓園那邊確定,你先把殯儀公司那邊確定好。」
說著拿著幾頁紙的資料上樓。
雲舒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些。跪坐在毯子上,拿著小帕子,替花生糖一點一點將身子擦乾淨,穿上昨天穿的那套定製的小西裝。
若不是花生糖再也站不起來了, 章斯年還恍惚覺得此刻與昨天的情境,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雲舒手碰到昨天才給它系上的項圈, 指尖撫摸著上面銅片上刻的花生糖卡通頭像, 眼淚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雲舒。」章斯年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雲舒頭抬起來,仰著臉看著他。她皮膚又白又細膩, 一雙眼濕漉漉的,眼眶發紅,像無辜的小狗,看得人都心軟起來。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一樣,但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
章斯年蹲下身子,將手中薄薄幾頁紙遞給雲舒:「殯儀公司的人過會兒就到。墓地和墓碑,我不能做主,你自己來。」
雲舒眼淚又落下來,連忙擦了去,吸了吸鼻子,伸手接過幾頁資料,翻頁時,指尖顫抖不停。
章斯年安撫似的摸了摸她頭頂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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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糖的葬禮辦的很簡單。
殯儀館能提供的誦經、獻花等環節都被省略,當天就下葬了。
天陰沉的厲害,雲舒站在墓碑前,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墓地工作人員,一鏟子土、一鏟子土蓋在花生糖棺木上。
父母去世時,她還小,那時的記憶回想起來已經不算清晰
她是那樣開朗的人,是周圍人的小開心果兒,從小到大雖然不是個乖女孩,但心地善良,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卻也還是要經歷這樣痛徹心扉的失去。
生離別永遠是人的一生中需要面對的最大挑戰。
花生糖陪著她長大,目前她人生中一半的光陰,都有它的身影。
寵物的壽命,註定了花生糖只能陪著她走到這。
十一年,對人類也許很不算很長,但是花生糖一生。
澳洲牧羊犬公認的智商高又忠誠。花生糖將一生的忠誠與愛都給了她。
她從早上起,就開始哭。現在眼睛已經腫起來。
她想著大概眼淚是真的會被哭乾的吧,此刻竟然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心裡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
章斯年站在她的身側,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