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對不起

    古妍兒想也不想的就接了過來，她是真的被水嗆到了，此刻難受的不行，擦著眼淚，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抬頭時，車裡的兩男一女還都望著她的方向，古妍兒有些不好意思了，「少辰，你們怎麼不吃？」瞧著車裡的人，倒是伍少辰能讓她多少信任些，至於伍鴻達和刑茹珍，打暈她她也不會信任他們兩個，誰知道剛剛伍鴻達讓茹珍向她道歉是不是又在耍什麼心機呢，她才不信他的這一套，她可是記得他說過的要將她與母親一起送去那樣的地方，他就那麼恨母親嗎？

    可在她的心裡，母親永遠都是母親，母親永遠都是不可替代的。

    伍少辰笑涔涔的拿起了一個包子就啃了一口，也緩和了一下車裡的氣氛，「父親，挺香的，你也吃一個吧，車裡的餅乾太難吃了。」他在吃下一口包子的時候就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餅乾了，這幾天吃餅乾吃得他快內傷了。

    伍鴻達悶聲不響的也拿起了一個包子吃著，一旁，茹珍也是不出聲的加入了吃早餐的隊伍中，只有吃東西才能有力氣，想起兒子和冷紅憂，今天，她一定要將孫子保住。

    瞧著時間，就要八點鐘了，茹珍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車外，她在尋找兒子和冷紅憂的影子，驀的，她看到了，看到了那輛玫瑰紅的沃爾沃，那是兒子柯賀熙的車。

    「伍先生，我兒子來了。」

    「少辰，跟著她一起去，要是她想逃，直接就先殺了冷紅憂，那可是一屍兩命，哈哈，這樣就值了。」殘冷的吩咐兒子，此時他的樣子又是恢復為一代梟雄了。

    「知道。」伍少辰低應一聲，心裡還是不明白伍鴻達何以非要見到那個慕容青不可呢。

    伍少辰押著茹珍下了車，然後直奔醫院而去，古妍兒還是坐在伍鴻達的身邊，可是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突然間的一點也不怕伍鴻達了，望著茹珍的背影，她悠悠說道：「伍伯伯，我媽她也老了吧，伍伯伯，我不管以前你與我媽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是，我請你放過我媽好不好？」

    唇蠕動著，放與不放，伍鴻達其實比古妍兒更糾結，「見到她再說。」

    「伍伯伯，我答應你，只要你放過我媽和嫣然，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轉過身，懇求的望著伍鴻達，此時的古妍兒豁出去了，以她自己換回母親和嫣然，那麼，值得。

    「妍兒，別急，見到你媽，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輕聲的，心顫抖著，至於那個交代是什麼連他自己還都不清楚，可他記得民間有一條俗語說『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有些，是他該還的時候了。

    伍鴻達的聲音很輕很柔，這一刻的他真的有些古怪，可古妍兒滿心裡惦著的都是母親的生死，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伍鴻達語氣中的變化，「伍伯伯，你告訴我，你真的要把我媽和我送到那種地方嗎？」水漾的眸子望著車窗外，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那些人都是自由的，卻只有她此刻只能坐在這部車裡等待茹珍勸了柯賀熙回來然後告訴她與伍鴻達母親的下落。

    她真的等不及了，可她又必須要等。

    醫院的大門口車來攘往的人越來越多，就是那麼隨意的望著，可就是在那麼多的人當中，突然間的，古妍兒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培軍……」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光亮，真的是培軍，她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可此刻望過去，他的身旁赫然就是小伊，瞧著小伊的肚子，古妍兒笑了，也明白了，小伊那樣子少說也應該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呵呵，也許上一次見小伊的時候小伊就有了身孕了，只是胎兒還小看不出來罷了，真羨慕呀，不知道她將來會不會也如小伊這般自由的生下她的孩子呢。

    灼灼的目光緊盯著那兩道身影，她一點也不捨得移開，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了。

    伍鴻達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然後打開了古妍兒的車門，那突然間的舉措嚇了古妍兒一跳，「伍伯伯，你要做什麼？」

    「下車。」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可是剛剛她叫培軍的聲音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如果他記得沒錯，那個叫做培軍的男子應該是古妍兒的初戀，卻是他活生生的為了折磨古妍兒為了讓她與伍嫣然姐妹成仇而拆散了她與培軍，甚至還……

    「啊……」古妍兒挑眉，不明白伍鴻達要做什麼。

    「我陪你去見見培軍吧。」

    「真的？」古妍兒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伍鴻達，不相信這會是他對她說過的話。

    「真的，下車。」看到古妍兒臉上的驚喜，伍鴻達知道，這一次，他做對了。

    在車裡坐了許久，當古妍兒修長的腿邁出車外的時候，她是開心的快樂的，就象是一隻小鳥突然間的飛出了籠子一樣，她呼吸著車外新鮮的空氣，然後自由自在的就把伍鴻達當成無物般的奔向培軍。

    「培軍……」低喊著，心裡，都是對小伊和培軍的祝福，他們相攜而行的溫馨畫面讓她終於放下了心底對培軍的歉意，如果不是造物弄人，她該嫁的那個男人是培軍。

    她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也一下子就被淹沒在人群中了，可是神奇般的，培軍居然就拉著小伊的手轉過了身，他望向古妍兒的方向，隨即就在那數十人中發現了她的身影，不由分說的甩開了小伊的手，培軍向古妍兒奔來，「妍兒……」

    許久沒有再見了，因為，他不敢，他也沒有臉再見古妍兒，他與古妍兒也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了，因為，小伊有了他的骨肉了。

    欠下古妍兒的錢他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還得上了，一百萬呀，以他現在的能力只夠養家餬口照顧小伊的。

    人群中，古妍兒與培軍相對而望，幾步開外的小伊什麼也沒有說，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培軍的心，他的心裡還有著古妍兒，可他早就已經將古妍兒藏在心底了。

    那是，他心底的一塊永遠都會生機盎然的綠洲，只因，他曾真心的愛過那個女孩：古妍兒。

    「妍兒，你怎麼來了？」伸手捉住她的手，很冰很冰，冰得讓他有些心疼。

    古妍兒卻輕輕一掙，小伊在看著，身後的伍鴻達在看著，周遭的人都在看著，她不是怕別人誤會，她是不想讓小伊難過，因為，小伊有身孕了，女人在這個時候通常都是脆弱的，也是最容易受到打擊的。

    「培軍，再見你真好，叫住你，就是想要再看你一眼，快去吧，別讓小伊等得急了。」她笑，溫婉如花的笑靨上沒有任何的不愉快，她知道伍鴻達的手上有槍，所以，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妍兒，找個地方坐一下吧。」這醫院的大門前雖然陽光燦爛，可是冬日的冷意猶在，讓他真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暖暖她的手，當然，還有她的身子，她的嘴唇是泛著青白的，她一定很冷。

    「不了，培軍，能看到你就好了，快去，小伊再向我招手呢。」古妍兒也向小伊擺擺手，如今，小伊終於對她釋然了，這讓她是說不出的開心。

    是的，不止是古妍兒開心，培軍也開心，看到小伊隆起的小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我去了，改天空了我再約你去喝茶。」

    「好的。」

    他說，她應，然後，他轉身就要離開，可就在這時，眸光隨意的一瞟中，培軍看到了伍鴻達。

    剎那間，他的目光轉為寒冷，他衝到了伍鴻達的面前，他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這個人逼著他寫了一張莫須有的借條借下了一百萬，可其實，那張借條生效的時候真正拿走錢的人卻不是他而是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就是因為他才讓古妍兒不得不去找柯賀哲借錢替他還債，培軍揪住了伍鴻達的衣領，「我的錢，一百萬，你還給我，我要你現在就還給我，我欠了妍兒的，我不想呀……」從沒有一刻這麼的激動，那個晚上，幾個大漢控制了他然後讓他的手不得已的在那張借條上按下了手印。

    想想，就是恨呀。

    培軍拼命的搖著伍鴻達的肩膀，如果手上有刀，如果這不是在醫院的大門口，如果不是周遭有太多的人在看著他們，他真的很想一下子就結束了這個人的性命，天知道當他知曉古妍兒為了他而去向柯賀哲借錢的時候他是怎麼樣的心情呀，那時候的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培軍搖了很久，重重的，狠狠的，可是記憶里那個不可一世的伍鴻達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他搖累了鬆了手，伍鴻達都如木偶一樣的任他所為。

    痛苦的站在伍鴻達的面前，培軍厲聲道：「為什麼？」

    「對……不……起……」三個字，很難啟口，可是當伍鴻達終於艱難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