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她要堅強

    他是落在海水中的。

    那她現在身邊的水也已經冰涼，一如，那海水。

    門外，是吳媽和孩子們一起在拍打著房門的聲音。

    「太太，開門。」

    「媽咪，快開門，你怎麼了？」

    虛弱的一笑，古妍兒緩緩起身，就如行屍走肉般的走出了浴室，她低聲向門外道：「別吵，別吵，頭，好痛。」她需要安靜，絕對的安靜。

    曉丹和曉宇嚇壞了，「媽咪，你別嚇我們，你開門，讓我們見見你。」

    古妍兒恍若沒有聽見一樣，她直直走到床前，坐上去，抱著膝，呆呆的看著室內的地毯。

    房間裡的一切都如昨天，可那個曾經在這個房間裡照顧他的男子卻已不在，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只他的音容笑貌，還住在她的心裡。

    那便足矣了。

    沒有打電話再去報警，她知道，她再報警人家就會當她是瘋子了。

    那個走上遊艇的人，所有的人都以為那是柯賀臣，卻只有她才最清楚那不是的，那是柯賀哲。

    她不會依賴警察，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一切。

    所有的堅強在支撐著她必須要走下去，可那壹夜，古妍兒還是病倒了。

    身子，很冷很冷，就象是一直在海水中浸泡著一樣，可她卻喜歡，喜歡那海水的味道，因為，那海水可以讓她離柯賀哲近些，再近些。

    房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了。

    柯賀熙拄著拐仗向她走來，一步一望間，床上的女子一直都在瑟縮的發抖著，近前時，她似乎是睡著了，可又好象根本沒有睡著，她在抖她在動。

    「妍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聽到了，可她不想應，就想要這般的在自己的世界裡去回味著有柯賀哲的美好時光。

    好想，好想他。

    一隻手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冰涼的，讓她原本的滾燙多少舒服了一些。

    「妍兒，你好燙，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柯賀熙誘哄著她，這樣的她讓他心痛，當他從電話里得知古妍兒把自己悶在房間裡不出來的時候，他真想揪出柯賀哲來，問他到底在幹什麼，古妍兒這樣，柯賀哲卻對古妍兒不管不問的不知道又去哪裡花天酒地了。

    這就是他柯賀哲所給予古妍兒的愛嗎？

    這愛，太自私。

    愛要的不是大房子也不是金錢，愛要的是兩個人的相依，是在一起慢慢變老時的那份濃的化也化不開的真情……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賀熙，你出去出去。」她低低的說，混身都是熱燙，她難受的好象就要死掉了一樣。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發燒燒成肺炎，那般，就麻煩了，你會傳染兩個孩子的。」

    孩子……

    她聽到了孩子兩個字。

    淚水，開始噴涌，她早就告訴自己要堅強的，可事情才發生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她就再也堅強不起來了。

    心底，有許多的話都不知道要與誰訴。

    她說了，也沒有人相信。

    柯賀哲走了，永遠的走了。

    她突然不想要孩子們了，從前，柯賀哲總是說她偏心，說她的心裡孩子們比他還重，可現在，她心裡只有他了，他卻不知道。

    手亂揮著，「你走開，我誰也不要見。」

    瘋了，她只想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然後悄悄的舔舐那道被柯賀臣和伍嫣然硬生生的割裂開來的傷口。

    那傷口，太深太深，深不見底，因為那傷的代價就是她失去了她最親最愛的男人。

    「古妍兒，我不管你發生過什麼，我都要你好好的活著。」柯賀熙卻再也不管了，他受不了這樣不要命的古妍兒，扔了拐仗，一傾身就從床上抱起了她，「妍兒，我送你去醫院。」

    她想要掙扎，她想要抗拒，她不想要去那些有人的地方，可她無力抵抗柯賀熙，她全身的熱燙與綿軟讓她早就沒有力氣了。

    以為是吼出的聲音，可轉瞬間就變成了低低弱弱的讓人根本聽不清的聲音，「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可她，還是被柯賀熙抱出了房間，孩子們圍了過來，不放心的叫著『媽咪』，她卻無力回應，只是垂著頭任由柯賀熙一顛一簸的將她抱出了室外再放到了車裡。

    古妍兒還是住院了。

    柯賀熙以為她是因為小產而引發的病症，他不知道她是因為柯賀哲的離去才會病了的，所以，帶她到醫院的時候，直接就將神智不清的她送到了婦產科，也還是她從前才住過的那個病房。

    安靜的睡著，古妍兒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在做夢，夢裡，是柯賀哲一身白衣的跳入海中，那一瞬，怎麼也揮之不去，生了根一樣的不停的在她的腦海里閃動著。

    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只是感覺，身邊一直有一個人在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

    「妍兒……」

    「妍兒……」

    「阿哲……」她總是低低的應，她以為，那是柯賀哲，是他回來了，想要醒過來看看他再摸摸他的臉，可身體卻又是那般的虛弱，讓她根本就醒不過來。

    藥水的味道，蘇打水的味道，漸漸的鼻端在清晰起來，眼前，一直有一個人影在晃，那個人也一直不停的喚著她「妍兒……」

    「阿哲……」奮力的一聲吼，她想要醒過來，想要告訴自己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場惡夢，她的阿哲沒有死，他就在她的身邊。

    眼睛，睜開了，那背對著她的還在踱步的人好象真的就是柯賀哲，「阿哲……」清晰而又欣喜的喚，惡夢終於醒了，太陽出來了，她的阿哲回家了。

    柯賀熙倏的轉身，雖然那聲阿哲已經攪得他的心無比的痛了，可他，依然欣喜，「妍兒你終於醒了。」

    轉過身的不是阿哲，而是柯賀熙，那一瞬，古妍兒怔住了，傻住了，迷糊了，「賀熙，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阿哲？」

    她急而快的問著時，眼裡閃過的是一抹失望，意識也開始在這一刻回籠，她記起來了，什麼都記起來了，柯賀哲走了，永遠的走了。

    「妍兒，賀哲很忙，所以，他沒時間來看你，你瞧，他是讓我來照顧你，有我在，不好嗎？」

    她乾裂的唇微張，古妍兒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了，有他在，也好，可柯賀熙終究不是柯賀哲，那是兩個不同的男人。

    而她的愛，卻給了那個離去的男人。

    他好狠的心呀，就那般殘忍的拋下了她與孩子。

    他讓她情以何堪。

    「賀熙，不許提起他，他是壞人，他是天字號的大壞蛋。」她吼著，如果真的讓她見到他，她會咬爛他的肉，和著他的血一起吞下去，他真的是個大壞蛋，他讓現在的她生不如死，只被無盡的思念折磨著心絞痛著。

    那痛，卻是痛徹心扉。

    「好的，不提不提，我再也不提了，妍兒，你才退了燒，餓不餓？」

    她搖搖頭，不想吃東西也不想說話了。

    「有粥，白米粥，香香的綢綢的，吃幾口就好，行不？」

    她還是搖頭，不想吃。

    她以為她可以堅強的，以為她可以面對一切的，可她現在發現，她做不到，她就是該死的做不到，她就是想他，非常的想他。

    柯賀哲，她想他。

    「妍兒，醫院說你才做完了小月子就去泡了冷水，再不好好的補一補，只怕，就要落下病根了，到時候，一到陰天下雨天你就會關節痛的。」

    「呵呵，好呀。」她想要那痛，是不是身體痛了，心就可以少痛些了。

    「妍兒，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變化太奇怪了，讓柯賀熙也摸不到頭腦，偏偏，他怎麼也找不到柯賀哲，他已經派人把s市徹底的翻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柯賀哲的影子，想要問古妍兒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可偏偏古妍兒又吼著不許他跟她提起柯賀哲。

    於是，他心裡認定了古妍兒是與柯賀哲吵架了。

    「賀熙，你說，人死了會不會有來生？」

    「應該有吧。」看著古妍兒的神情恍惚，柯賀熙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了，生怕回答錯了就是害了她。

    「賀熙，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給我粥，我要吃粥。」她要報仇，只要報了仇，她就可以去找他了，因為，她的來生里一定還有他。

    「妍兒，我餵你。」看著她一直在顫抖著的身體，柯賀熙知道她很難吃完一碗粥。

    「不要，我自己來。」

    「乖，從前你不是也餵過我嗎，如今，就算是我回報你的，好不好？」他哄著她，已經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她的唇邊。

    吃吧，她要報仇，一定要報仇。

    一口一口的吃著，心裡念著的卻是柯賀臣和伍嫣然的名字。

    好恨好恨呀，為什麼一個是柯賀哲至親的人，一個是自己至親的人呢？

    從前，沒有見到的時候，她真想問問伍嫣然她們兩個人是不是姐妹，可現在，她不想問了，最好什麼關係也沒有，真的不必要，那般，最好。

    「妍兒，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當古妍兒吃完最後一口粥的時候，柯賀熙還是猶疑著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