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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5:25 作者: 小文旦
思謝背著燕萊一個踉蹌,險些兩人一起滾到地上去。
「……髒不髒啊我四天沒洗頭髮了。」她憋了許久,臉都紅了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燕萊:「……」我看上的女人連反應都這麼與眾不同。
翻過一座山頭,是另一片深林,極目望去,沒有一絲炊煙人家。思謝有點疑惑,她該往哪個方向走,越走越偏就不好了。
燕萊道:「順著河流走吧。」他的手下肯定也是順著河流找人。
思謝沒有主見,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兩人走天光大亮走到夜幕將近,才勉勉強強看到遠處有炊煙升起。
看著近,走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燕萊明顯的感覺到思謝托著他的手在抖。
「你把我放下吧。」燕萊拍拍她的肩膀。離開權力,他是如此廢物,燕萊眼裡划過一絲暗淡,很快轉為堅定的寒芒。他沒有一刻那麼慶幸自己處在權力的巔峰,否則他拿什麼來報答眼前這女子的深情厚意。普通不良於行之人,怕是看見這太陽一般的女子,都會自慚形愧,靠近都會被灼傷心尖。
「不。」思謝撐著一口氣道。被燕萊親了一口之後,她的大腦就停擺了,沒辦法分析心裡那些亂糟糟的情緒,只剩下一個念頭:背他出去。
「不放我就親你了。」燕萊威脅她。
帶著輕鬆笑意的吐氣噴在思謝的耳垂上,紅了一大片。她心旌一動,竟然有點不受控制地手軟腿軟。
燕萊猝不及防地屁股著地,他悶哼一聲,脖子脊背僵直了一瞬,面上還是雲淡風輕,「這麼怕我親你?」
自己撩的騷,哭著也要繼續。
「你這人怎麼這樣的哦!」思謝惱羞成怒地打他。
燕萊往後一傾躲開她,思謝一巴掌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順勢拉著思謝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上。思謝趴在她胸膛上,被燕萊抱著她的手戳到了痒痒肉,笑得不行。兩人在草地上滾到一處,像一對快活的……蓬頭垢面小乞丐,第一次撿到錢的那種。
「你別動,不然我抱不住你。」
「你不行換我抱你。」
燕萊頭回被人明晃晃地說「不行」,翻身壓住她,眯著眼道:「話可不能亂說。」
思謝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天真,她就是力氣大啊!她小時候因為經常捏壞玩具而不喜歡這項能力,現在發現拿來「欺負」燕萊真真是好用。
燕萊還想說什麼,遠處一陣馬蹄驚起草叢裡的淺眠山雀,呼啦啦飛起一群。
燕萊的反應比思謝快,馬上坐起把她擋在身後。
前方的人馬停下來交談了會兒,一個排頭兵駕著馬過來,看清燕萊之後,不敢相信這個白衣髒黑,髮絲還夾著草根的人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試探著問:「主、主子?」
「是我。」
燕萊聲音一出,小兵淚流滿面,是主子的聲音,沒錯,他們終於找到主子了!
「去趕一輛馬車過來。」燕萊沉這聲音吩咐,「馬上把邊境接洽的人撤了。你們召集一下,即刻啟程回燕澤。」
思謝第一次見發號施令的燕萊,和輪椅上那個世家公子模樣的人差很多呢,但一樣的風華難掩。她歪著頭搭在燕萊的肩膀上,彎著月牙般的眼睛看他。
燕萊側頭看了一眼思謝,見她好好的,適應良好,鬆了口氣。那如星辰般水色奕奕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讓他想親一口,但當著這麼多屬下,他忍住了,只伸出骨節白皙分明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髮,幫她挑起鬢間的草屑。
屬下看呆了,他們高貴冷艷的陛下,眼裡的光芒細碎柔和,這真的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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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蘇額頭纏著三圈紗布,襯得臉蛋更加瘦小,青白脆弱。
她和李松舟磨了兩天,最終他同意暫時不告訴謝晏她受傷的事。但是除了李松舟,還有龍虎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中鏢,一定會有人告訴劉飛虎,而劉飛虎和謝晏報導借兵後續發展時,耿直如他一定會如實描述。
劉飛虎不懂得這之中的彎彎繞繞,難以說服。
但……忠君之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顧蘇喚來趙斤,讓他快馬加鞭返回龍虎城。
「你去和劉將軍說,述職時略過此事不提。你可以透露一些我與陛下的交集,就說我已經完全康復,出門在外報喜不報憂,希望劉將軍能夠理解。」
「還有,我帶著龍虎軍出來,錯估敵情,害數名將士有去無回,劉將軍若有不忿,我甘受責罰。趙斤,把我們帶出來的銀票都拿去安撫家屬吧。」一想起這個,顧蘇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如果不是她托大……
趙斤忍不住辯解:「我們誰也想不到紀輝會倒戈向連家,還喪心病狂顛倒黑白向龍虎軍開戰,就是陛下也沒有萬全之策啊,娘娘不必愧疚,這場戰,我們是勝了!戰場生死乃是常事,若是我趙斤死在戰場上,死得其所,趙斤毫無怨言。劉將軍抵禦倭寇,每回大勝,卻也不是輕鬆得來,這事,他看得最透。」
顧蘇何嘗不懂,只是她心裡過不去罷了。
「你不必勸我,過些時候我自然能緩過來。」說起連家,她想起連小姐,不知她怎麼樣了。
「這連小姐也是可憐,連符滿肚黑水,這女兒倒是從小心性純良。連符為了掩人耳目,乾脆刻意引導她一心向善,連殺魚都看不得。連氏一家,虛虛實實,連父假混真,女兒真到假,使得一手好算計。連小姐被連符硬塞了一副聖母心腸,驟然得知他父親的作為,現在還轉不過彎來。」趙斤也有點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