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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3:31 作者: 金呆了
她曾自告奮勇,他回來我告訴他你家地址。他家幾號?好的,218號我記下了。
原來是他。
真是猿糞。
「你還記得楊博書嗎?」她認真地問。
現在218號的美國哥哥真的回來了,可楊博書卻在北京。
檀卿愣住,「誰?」楊什麼樹?
周沫輕哼一聲,楊博書你醒醒吧,人家連你名字都不記得更遑論來找你。
愚夢巷中陸續有老人到健身器材處鍛鍊,周沫摘了朵薔薇轉身向東巷走去,身後的人跟了過來,「這兒有賣水的嗎?」
周沫不知道他長這麼大個幹什麼用的,指尖觸在他的左肩,點著他轉了個身,面前是一家古董小吃店,滷煮串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一個冰櫃立在他面前,冷櫃的門面附著一層蒸汽,他笑,還真沒看到。
「老闆來瓶礦泉水。」他說著,從兜里掏出10塊錢。
老王毫無反應,還費勁地透過老花鏡看報紙,黑眼珠使勁上翻,川字眉緊緊鎖著。
檀卿還在等他動作,周沫看了眼,打開冰櫃,「農夫山泉?」
「好啊。」他點頭。
她取出一瓶,走到老王頭跟前,雙手圈成一個小喇叭,超級大聲地附在他耳邊,「老王頭,要一瓶農夫山泉----」
老王轉頭,看清是周沫,鬆了猙獰的表情,笑笑,比了兩個手指,「兩塊。」
瓶蓋擰開,檀卿迫不及待地補水。
喉結上下快速活動,瓶口沒離開,一口氣沒換,快速地灌了大半瓶。
周沫瞧著,裝什麼帥啊。
他仰著頭喝水,半片天都收入了眼中。
青瓦白牆束限了天空,巷中月似是更圓更大一些。
周沫見他擰起瓶蓋,說我要回家了。
檀卿灌了水,一下有了勁,笑說,「黑燈瞎火,窄弄深巷,不看社會新聞會發生什麼嗎?」
「你是不是在美國呆多了?我們國內治安很好的,尤其是愚夢巷,不會有壞人的。」她不屑,愚夢巷裡長大的孩子都不會覺得這裡危險,他一定是個假巷中人。
檀卿看著她的後腦勺說:「行,是我心理問題,容我紳士一下送你到家門口。」他距她兩步,不緊不慢地跟著,幼稚地踩著她的影子。
腳步聲輕輕漾在巷弄的空氣中。
夏夜的晚風拂動她的捲髮和裙擺,微微起盪起,又垂下,看得身後人心癢。
周沫哪知後面人在想什麼,她兀自糾結了會。最終決定,趁這會解釋一下自己的名字不叫胡傾城,雖然彆扭,可好歹比在大庭廣眾之下拆穿她謊報名字來的簡單些。
她頓住腳步,回頭告訴他那天酒吧前砸胡東陽蛋糕的才是胡傾城。
檀卿眉頭皺得越發緊,陷入回憶。
周沫抄起手無奈望天,這人對人可能沒什麼記憶力。
「那你叫什麼?」
「周沫。」
「周末?」
「泡沫的沫。」
「為什麼用別人的名字?」檀卿不解。
「行走江湖,用藝名。」
周沫不想多說,頃刻轉身,抬腳向前,捲髮大幅度地在半空轉了半圈。
發尾打到他的鼻尖,一縷水果味飄至鼻下,又很快消散。
他揉揉鼻子,唇角上揚。
兩人走在石板巷弄中,微黃的燈光跟著腳步蔓延。
周沫聽著後頭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一陣氣息擁在身後,她竟生了餘味在後頭的錯覺。
直至東頭的一扇金屬門她停下腳步。
對聯曬呈淡紅斑駁,可黑色蒼勁的字還清晰著,這是餘一書的字。
每年周群都會拿回來一對他提的字貼在門前。
餘一書說,希望父母若是回來,可以找到家。
想到同樣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檀卿,她柔軟下來,轉身望向他說,「謝謝」。
這人還不錯,雖然交的朋友不怎麼樣。
「晚安。」檀卿抬眼瞧了門牌號,101號。
他淡笑轉身,步子向西邁去,唇角弧度扯大。
*
「嘟嘟----」
麻醉師熟練地拆開針筒抽吸麻藥,監護儀上血壓心率波形規則,骨科手術井然進行。
周沫開始學習專科手術,到各個術間輪轉。
今日,她在嚮往的9號骨科手術室。
她穿針引線完,又將大榔頭小錘子按照體型整齊擺好。
她最喜歡每台手術開始前屬於自己的這方整齊小天地。
張顯華見今日跟台的是個漂亮的姑娘,雖然半張臉都被遮著,可靈氣掩不住,那雙美目見他一直盯著,竟含羞垂下,搞得他更想表現自己,消毒動作都瀟灑起來。
他大手一揮,卵圓鉗夾著碘伏紗布,像是在舞文弄墨。
可惜周沫才沒看,她還在整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無影燈亮,刀起,皮破開,骨外露,血溢出,紗布沾濕,焦味四竄。
術者兩手飛快地動著,負壓抽吸聲不斷響起,雖手上動作緊迫,嘴上話題卻很輕鬆。
劉主任邊做邊同張顯華聊天,周沫有意無意的聽著,耳邊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禁豎起耳朵。
「聽說婦科重金邀請的檀卿是你高中同學?」劉主任右手一伸,周沫趕緊將小錘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