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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1:47 作者: 水銀燈河
謝平寧站在離她稍遠的位置,靠牆,手裡拿著微單,正在翻看剛剛在鵝鑾鼻拍下的照片。
她餘光瞟過去,只看見相機屏幕上昏黃嫣紫的一片,拍下的,大約是剛才他們見到的那片火燒雲。
靜了會兒,她終於開口,冷不丁問:「你不會也覺得她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吧?」
謝平寧偏頭看來,疑惑地挑了挑眉。
他原想問她說誰,但小姑娘脾氣彆扭在,見他回答如此慢,直接給他下了判決書。
「看來沒錯。」她冷哼一聲,瞪上他,語氣不善地說,「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她對你可沒那種意思。」
謝平寧隱約明白過來,她應該是在說陳晨。
但還是不明白她話里的真意,於是反問:「什麼意思?」
「別裝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曾貝說,「她親口跟我說的,她說你太老了,她不喜歡你這種老男人。」
謝平寧哭笑不得,思考片刻,只應了聲:「哦。」
「哦?!你哦是什麼意思啊?」曾貝皺眉,看著他。
忽然遠處的墾丁港,傳來一聲幽長的汽笛。有船回港。
而他恰好在這道笛聲里,出聲問她:「那麼你對我呢?」
----有那種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不好文,好煩啊
第28章 28
他從來不是受感性支配的人。
自有意識開始,到走至人生的第三十二年,他一直用此定位自己。
下決定之前,先做好利弊兩面,再陳列觀點進行分析,最後總結,得出可行性,再具體實施。
十五歲那年,選擇放棄鋼琴,讓學了近十年,並曾想過要用來伴就一生的東西,變成愛好。
屬於他的那片黃色樹林,分出兩條路,一條淒寒苦楚,罕人問津,靠啃食青春,一輩子面對88個枯燥琴鍵;另一條更是荒草叢生,人跡罕至。
但他知道什麼適合自己,因此從來不會出錯,但也不循規蹈矩。
可這個夏天,卻不太一樣。
他第一次迷茫了,很多話,究竟該說或不該說,不能判斷。
因為對她,他不確定。
無疑,她一顆心脆弱玲瓏,對什麼都很敏感。雖然有時候情緒流露,真的不要太明顯。
難過時看你一眼,就是直白告訴你,她立即要哭。於是說哭便哭,眼裡煙雨濛濛的,什麼都藏不住。
可時常又愛板著臉,什麼都能用脾氣不好、不愛睬人這一類理由掩過,叫人看不出,悶悶不樂下,她在想什麼,煩惱什麼。
因此,在她追問他:「什麼?」的時候,他再一次不確定了。
他撇開視線,無奈回:「沒什麼。」
不確定,所以不敢太快,跟她表露心跡。
天助他,將離開了有一會兒的陳晨和劉宇岩派回來,替他化解僵持局面。
但曾貝不折不撓,還在問:「我剛剛真的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劉宇岩趕來,奇怪問:「說什麼?」
曾貝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他身後的陳晨,情緒複雜,收聲,悶悶的,不再問了。
環海夜遊,這時候開始。
兩組人重新上車,從墾丁大街出發,往海邊公路上開。
曾貝坐在謝平寧的后座,扶著自己座位後,冰涼的金屬杆,身體略微靠前,在他耳邊,不厭其煩地再次說起了剛剛的話題。
「平叔,剛才我真沒聽清楚,沒騙你。」
「沒聽清就算了,沒什麼意思。」他語氣淡淡的,字句零亂,散在風裡,沒人想管。
只有曾貝在意,將他這句話默認為,他嫌她太煩,沒意思。
於是兩人不說話了。
她稍微往後退了退,座位越墊越高,她能看見十米開外,劉宇岩和陳晨坐的那部車。
陳晨膽子大,還撒開手,在前頭,跟劉宇岩一齊衝著慢慢滲透進天幕上的黑夜,放聲大喊。
風吹在曾貝臉上,將她頭髮吹得很亂,糊在眼睛、耳廓各處,很癢。
謝平寧車速漸漸加快,她又覺得風吹得臉有些發麻,於是側過去一些,看車飛快開過環海的路線,遠處是天際線上,一段殘存的黃昏。
跟要下雨似的,雲捲雲,還不住翻滾,一層一層變成比紅比橙更深的顏色,漸漸暗下去。
但她知道,不會下雨的。
不然不會選在今夜,大放煙花。因為氣象局的人,早就偷偷預知,墾丁這一晴,要晴許多天。
他們的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超過劉宇岩他們的,總之等她跟謝平寧反應過來時,離鵝鑾鼻已經很遠了。並且手機地圖還顯示,他們離隔壁的屏東市很近。
謝平寧及時停車,讓曾貝下車,到路邊稍等,自己則撥通劉宇岩的電話。
那邊不知道是什麼動態,她只聽見謝平寧在說:「行,我待會兒導航過去跟你們會合。」
「嗯,注意安全。」
匆匆兩句,結束通話。
曾貝蹲在路邊,看他將手機塞進褲兜里,一邊問:「劉宇岩他們沒走丟吧?」
謝平寧搖頭,「沒,都在鵝鑾鼻。」
「那就好。」曾貝放了心,扭頭又看看周圍。可除了比人還高的路旁雜草,什麼也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