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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1:47 作者: 水銀燈河
    比如,她從不會使人陷入尷尬。

    爺爺奶奶無論何時見她,都是笑眼眯眯,對她的性格,也從來都是讚不絕口。

    她也是最好的傾訴對象。因為她,善於為人保守秘密,並且從來不會在你失意時,跟你對著幹。

    簡而言之,除去在興趣取捨上,兩人有著截然不同的腦電波之外。就其餘的各個方面而言,陳晨都算得上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如果,陳晨能不在兩人差不多半年沒見的時候,對她說:「貝貝,你怎麼黑了這麼多?」

    ----她會很大方的,去掉那個「之一」。

    曾貝抱著一杯青蛙撞奶,站在快線車站的站口,對遠道而來的客人見面第一句「你變黑了」的奚落,表示很無語。

    陽光強烈,頗具熱帶風情。

    光零星透過她頭頂的細鏤草編大檐帽,變成小塊光斑落在她的鼻樑、眼皮,以及臉頰上。撇去光的觸感,她臉上還塗有冰涼質感的防曬乳。因此一時給她一種冷熱交錯,冰火兩重天的異樣感覺。

    而朝她跑來的客人陳晨,顯然已將本次墾丁之行列入度假事項內,身上一襲酒紅色吊帶露背長裙,大裙擺隨著慢跑的動作,被海風吹得向後揚起。

    來之前陳晨還認真畫了眼線,勾勒一雙鳳眼撩人姿色,嘴上是並非人人都能嘗試的勃艮第紅色。

    至於為什麼選擇這個顏色,曾貝憑藉女人的敏銳觀察力判斷----應該是為了搭配裙子。

    手上還提一隻超大容量藤織手提袋,實際上是虛有其表,裝不了多少東西。

    見到曾貝,陳晨還欲過來贈送一個深情擁抱,被曾貝伸手先無情推開。

    而曾貝短暫脫離魔爪,本以為這人會就此罷休,沒想到她反而伸手,摘掉了曾貝頭上戴的寬檐帽。

    轉而帽子被陳晨戴在自己頭上,還自顧自地感慨說:「沒想到墾丁居然這麼曬。」

    這話說完下一秒,她才注意到曾貝剪了短髮,看著她,驚呼出聲:「你剪頭髮啦?!」

    曾貝趁她不備,將帽子給搶了回來,表情淡淡地回:「如你所見。」

    「想不到你肯捨得剪你那頭長髮。」陳晨滿臉不可置信。

    「想剪就剪咯。」曾貝語氣輕巧,仿佛最開始為剪去的一頭長髮委屈不已的那人不是她。

    陳晨從小跟她一塊兒長大,太了解她,所以並不相信她對此能這般坦然,搖了搖頭:「不可能吧,你那麼臭美你那頭長髮,你會想剪?」

    曾貝做了個愛信不信的表情,轉移話題,問:「那兩個男的呢?」

    「在後邊幫我拿箱子呢。」她指了指站口,又看一眼她利落的短髮,忽而笑了,說,「不過我發現,你很適合短髮誒。」

    「真的嗎?」曾貝在島上難得聽到一句誇獎,竟然還有些受寵若驚。

    陳晨點頭,「我騙你有意思啊?所以說,變化不一定都是壞事。」

    曾貝摸了把自己的頭髮,臉上流露出惋惜,「其實我剛剪完那陣,心裡好後悔的。」

    「心疼幹嘛還剪?」陳晨越發不懂她的邏輯。

    曾貝一抬眼,從帽檐下,看見站口先後走出劉宇岩和謝平寧。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都怪劉宇岩這個討厭鬼!」

    劉宇岩只聽到曾貝抱怨他的最後一句,不明所以,看向陳晨,詢問事情經過。

    陳晨點了點自己的頭髮,他明白過來,長長噢了一聲,為自己辯解,說:「你還記仇呢,我不也剪了個光頭嗎?」

    說完,帶著行李箱在陳晨身邊停下,等後面跟著的謝平寧走上樓梯。

    誰知謝平寧上來,現出手上另外兩隻18寸硬皮行李箱。

    「你東西真不少啊。」曾貝走到陳晨身後,一邊感嘆出聲。

    陳晨沒看她,眼睛盯著正拉著箱子走來的謝平寧,微微扭著脖子,告訴身後的曾貝,「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你知道吧?」

    「嗯。」

    曾貝應了聲,看謝平寧走來時,一面將行李箱落在水泥路面上。

    完後,他拍了拍手,問陳晨:「沒別的了吧?」

    陳晨笑著點頭,語氣里有幾分抱歉:「不好意思啊,謝老師,還要麻煩你幫我提行李。」

    謝平寧笑了笑,「用不著這麼客氣。」

    劉宇岩在旁,有被人忽視的憤懣,小聲嘀咕:「我也提了呢,怎麼不感謝我。」

    但陳晨沒聽見,只有曾貝,對他做出一個恥笑表情。

    四人很快搬著三隻箱子找到停車的位置,然後安放好行李,上車回家。

    劉宇岩作為平叔正宮位置不保,第一次淪落要坐后座,和曾貝以及一隻24寸行李箱相伴一路。

    只因陳晨先發制人,在位置妥善分配之前,自行先打開副駕的位置,坐了進去。

    陳晨性格外向,且善於與人交際,一路上,跟謝平寧聊個沒停。

    準確來說,是她單方面跟謝平寧說個沒完。謝平寧開車,不常分神,只是偶爾搭一兩句腔。

    但后座兩人氣氛顯然不妙。

    曾貝負手抱在胸前,嘴撅得老高,不說話,心裡已暗暗將陳晨從自己的好友名單上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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