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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1:47 作者: 水銀燈河
    草草吃過午飯,他煮了熱牛奶,盛在小碗裡,到院子去餵新來的小狗。

    爺爺頭疼,午飯還沒消化完,人乏乏的,稱累就睡下了。

    奶奶走出來,看謝平寧蹲在黃色小狗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小狗順理著頸部的毛髮,出聲說:「原本她也不是有心的,只是想鬧一鬧讓大家關注她,沒想到老頭子今天也是被氣著了,著了她的道,壞話狠話說了一大堆,這才……」

    謝平寧笑了笑,打斷她,「我知道。」

    忽然想起來的第一天,劉宇岩跟他說,曾貝是這裡有名的女事茬,搭理一句,便能換來她十句的。

    現在想來,也不是沒有道理了。

    「她從小就被寵著,脾氣古怪得很,不過有一點倒是好,不記仇,這會兒說了她,她下午自個兒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嗯。」謝平寧應了聲,眼睛仍看著手下的一隻小狗。

    中華田園幼犬有很純淨的黑色眼珠,覆在眼睛之下的被毛很厚一層,尤其是年齡不大的時候,這層毛沒掉太多,看上去便非常明顯。

    他無言了會兒,才開口說:「我想著,我在老師這裡左不過待兩個月,還撿只狗回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

    「哪裡就是麻煩了,小謝你快別這麼說,讓你老師聽了,可要生氣了。」奶奶故作慍怒道。

    謝平寧無聲笑了,說:「它本來是走失了父母,才被我撿回來,現在想想,或許是真需要它自己去外邊闖蕩闖蕩,才知道什麼才是它的命。」

    下午,他開車又去了趟市里,看望剛做完手術,精神頭就恢復了一半的劉宇岩。順便將狗送回了開始撿到它的地方。

    在墾丁沒待太久,回去時,途經好幾家奶茶店。

    他沉眸想了想,下車買了杯珍珠奶茶,才出市里,往野原去。

    但沒立即回家,而是繞著野原鎮外,靠近曾家房子的幾條鄉間小道找了好久。

    果不其然,讓他在其中一條路上找到了曾貝。

    他到時,曾貝正蹲在路旁,手裡抓一塊餅乾,掰成小碎塊,餵她腳邊的一條幼犬----正是他下午放走的那條田園犬。

    她聲音很輕,但帶著哭腔,在跟小狗講話,說的是:「你怎麼比我還餓啊,讓你慢點吃呢,你一下子就把我的晚飯都給吃光了。」

    他聽著,忍不住想笑,腳下慢慢在動,往她的位置走去。

    幼犬的覺察力更敏感,發覺他過來,先警惕起來,退了一步。

    曾貝沒發覺,以為它是聽懂了她的話,不肯再親近她了,忙用手去將它拉回來。

    誰知,小狗以為她是想傷它,伸出爪子就往曾貝胳膊上來了一下,很快傷及處變得紅腫,有細小的血珠滲出來。

    謝平寧往趕過去,將手裡的奶茶扔在一邊,一面抓起她的胳膊來檢查。

    曾貝一怔,身體被他的突來到來,逼得微微後仰。

    她一臉詫異,有些結巴問:「平叔……你怎麼來了?」

    謝平寧沒回答,而是說:「走,上車去醫院。」

    但曾貝沒動,反而掙開他抓住她小臂的手,臉上漾起很淡的笑容,搖搖頭說:「我沒事啦,用不著去醫院。」

    謝平寧看了看仿佛知道自己做錯事,現在已然縮在角落的狗一眼,又對上曾貝,嚴肅道:「不行,狂犬病可不是小事。」

    曾貝看著他擠成川字的眉心,再度笑了。

    她伸出手,彈了彈他的額頭,「我打過狂犬疫苗啦。」

    「嗯?」額頭殘留她手指碰過的觸感,令他一愣。

    「大概兩年前。」她說,「我媽媽送了我一隻小博美,那時候我就接種過疫苗了。」

    謝平寧沒反應過來,聽她繼續說:

    「其實我很喜歡狗,真的,沒有騙你。」

    「只是因為我媽送我的那隻博美,被我養了才兩個月不大,就得細小死掉了。那陣子我很難過,總覺得,是狗狗跟我屬相不合,它才會死的。所以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碰狗了。」

    謝平寧看她,她是微低著頭的,皮膚很白,襯得唇色紅而又粉。

    在他在印象里,曾貝是那種如果說要哭,立即就可以流眼淚的女生。

    此刻,卻笑著,很好看。

    忽而,她抬頭,跟他對視,眼神很認真,問他:「平叔,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無理取鬧啊?」

    謝平寧移開視線,點頭,臉上平靜無波,回答她說:「是啊----」

    「曾貝你,真的,很無理取鬧。」

    曾貝聽了,臉立即垮了,悶悶地,說:「我就知道,果然我很討人厭就對了。」

    謝平寧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她,讓她把傷口稍微出理一下。

    她還氣著,別過臉,不肯接。

    謝平寧笑,拉過來她的細長的手臂,低下頭,用紙巾一點一點擦拭去點點血珠。動作太溫柔,讓曾貝不禁呆怔住了。

    他聲音低沉,在幫她處理傷口時,出聲,語氣里頗為無奈:

    「雖然你真的很無理取鬧,但怎麼辦,你一點都讓人討厭不起來。」

    他說完,抬頭,跟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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