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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21:47 作者: 水銀燈河
但謝平寧不明白,拿著勺子,支頭疑惑地看他。
劉宇岩努了努嘴,示意他不要亂動,靜觀其變。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曾貝只是擱下手,用勺子舀冰往嘴裡放時,靜靜開口,回答芬姨的問題,說:
「----平叔帶我們去市里吃海鮮了。」
「海鮮?」芬姨扭頭看謝平寧,向他確認。
謝平寧在她視線里,有兩秒愣神,後才扶著脖子,點頭,笑了笑,「……是。」
「在哪吃的啊?」她又問。
劉宇岩好容易安下的心,被這個問題一下又提到嗓子眼。
平叔沒逛過墾丁,怎麼會知道,市里哪個地方能吃到海鮮。
但沒等他出聲打圓場,曾貝已替他接過話,「在墾丁大街。」
芬姨有些驚訝,「怎麼在墾丁街吃哦,那個地方那樣吵,又偏愛坑外來遊客。」說著,她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你們該去漁港,那邊一百塊可以吃二十片生魚,全墾丁最便宜……」
關於壁湖的海鮮,提起來,芬姨就要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她太懂吃,關於食物,總有獨特的門道和經驗可分享。
然而,桌上三心二意吃著刨冰的三人,都沒在聽。
劉宇岩偷瞄坐在對面的曾貝,又轉頭跟謝平寧對視上,做了個驚訝的表情。
因為從不敢想,有天曾貝會捨得放棄整他的機會,跟他站同一條陣線。
真是稀罕。
由此,兩個人的秘密,變成三個人的。
隔天下午,兩人又在門口對已不算暗號的暗號。
劉宇岩經過昨天的事,感覺自己跟曾貝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走的時候,不忘問她:「你去不去啊?」
曾貝知道了暗號下的內情,體驗過,便再沒興趣跟兩人去大太陽底下浪費防曬霜了。
她人躺在沙發上,聽見他聲音時,將自己手裡的書高舉過沙發,揚了揚,回:「不去。」
於是,她的一個下午,都靠睡覺和辛波斯卡的詩打發過。
傍晚,奶奶見她閒得厲害,給她安排任務,讓她拿一隻綠色灑水壺,去給院裡的花圃澆水。
她乖乖聽令,拿了水壺,去到門口,要給幾株被曬得蔫蔫的藍雪做用水補給。
花圃不算大,很快就完工。
但當她正要收拾工具離開的時候,隔著院門,突然聽到外邊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她不由地駐足,沒過多久,就看見劉宇岩從外打開院門,走了進來。
他皮膚本就不白,突兀地,不知從哪裡搞來一頂白色棒球帽,塞在頭上,讓曾貝一下就注意到。
她提著水壺,問:「你幹嘛戴帽子,你不是不怕曬嗎?」
劉宇岩這才從帽檐下看一眼曾貝,沒打招呼,也沒回話,悶悶地去打開院門,放開車的謝平寧進來。
曾貝誒了聲,詫異劉宇岩怎麼突然變冷淡,她又沒惹他。
於是她靠近,誰知劉宇岩還是不理她,滿臉寫著警惕地,按住自己的帽檐,要往別墅裡面去。
曾貝回身,碰上剛停好車,正走過來的謝平寧。她對他做了個疑惑表情,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謝平寧笑了,虛空指了指自己的頭,做了個摘帽子的動作,是示意她,去揭劉宇岩的帽子。
曾貝會意,放下手裡的水壺,追上劉宇岩,跳起來,將那頂白色棒球帽給拽了下來。
然而,看見真相,她卻愣住了。
----他剃了個光頭。
好半天,她才捂著肚子,大笑出聲,指著劉宇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哈哈哈……這什麼髮型,油鹽你好遜啊!我就說你為什麼大熱天還戴帽子……」
劉宇岩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棒球帽,又看一眼平叔,哼了聲,「是男人,願賭服輸!」
晚上的餐桌,少了一人。
不是劉宇岩,而是平叔----他跟芬姨稱胃不舒服,晚上不吃飯。
缺一人的飯桌氣氛頗顯凝滯,雖然照舊是他們幾人,但卻沒了從前說話的心情,因為又有一個人剪了頭髮。
劉宇岩愛臭美,前陣子學著電視機上的流量偶像,在額前修了一道短劉海,加之男生初剪完頭髮,都會有些彆扭。
因此,自他上桌,平日聒噪如蟬的,今天也消停了。
而飯桌上的其餘幾人也靈敏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相當識相,都沒出聲。
唯獨曾貝是個好事的,咬著筷子尖,盯著劉宇岩的光頭,一直發出吃吃的笑聲。
他沒戴帽子,因為飯桌上不摘帽,芬姨會說他不禮貌。
因此一顆頭光溜溜的,只能任曾貝取笑。
劉宇岩被她笑得沒了脾氣,抬頭,苦著臉問她:「真的很醜嗎?」
曾貝還是笑,沒說話。
奶奶在旁接過話,「不醜啊,看著多精神吶!還有點像那個……像一個明星!」
「哪個?」劉宇岩眼睛亮了起來。
奶奶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說:「演《人在囧途》的那個。」
「……」好嘛,山爭哥哥。
這個恰當的比喻得來曾貝大笑。
劉宇岩這下是徹底死了心,放下筷子,說自己飽了,要上樓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