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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15:53 作者: 格路
    「累死我了,我現在真是佩服你,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像一架高速小陀螺一樣,居然還有精力做這些。和你一比,我簡直墮落得沒法看。」凌汀伸長手臂,從潘妍的手裡搶過辣條。

    「謝謝誇獎,起初那陣子我也覺得生不如死,後來慢慢才習慣。」

    聽到凌汀這樣說,潘妍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遛狗以外的娛樂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對目前的這種狀態甘之如飴,真是可悲呀。

    「那大忙人有沒有時間外出調節一下生活節奏?」凌汀拿起手邊的拎包,在裡面翻呀翻。

    「可以呀,你是有什麼驚喜給我嗎?」潘妍正懶洋洋地翹著腿看天花板,身上便多了兩張票。

    「舞劇的票?哦,這個團要來星城了呀,好巧我正想看呢。」

    凌汀果然送她一份驚喜,潘妍開心地坐起身:「明天晚上,太好了,我剛好有空。這兩天尹英華要參加月考,咱們明天就可以一起去啦。」

    「這兩張票都是你的。」凌汀含含糊糊地丟過來一句話,著實令潘妍摸不著頭腦。

    「怎麼回事?你先別睡,難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潘妍搖搖昏昏欲睡的凌汀。

    「前段時間去帝都出差,剛好在國家大劇院有這場演出,我就去看了。這兩張票是單位發的,我沒必要再去看一遍,所以可以再找個人陪你去。」

    「啊,你這個服務太不到位了,時間這麼緊,你讓我去找誰呀?」

    姚斯芙正在孕前期,潘妍輕易不敢約她去人群密集處,林如松又是個音樂白痴,這種藝術類的演出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只有凌汀最合適,可她又偏偏不肯去。

    「你愛找誰找誰,隨便拉個路人都行,最不濟還有阿瓜呢,你抱它去。」凌汀毫不負責任地將阿瓜推上前來。

    「劇院工作人員會把阿瓜逮起來,送去抓狗大隊的,你就和我去嘛。」潘妍苦苦哀求著。

    「阿瓜是有證的狗,能保釋出來。」凌汀做完美麗芭蕾之後整個人累得不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入睡夢中。

    潘妍一個人盯著兩張票,她心中的某個人選呼之欲出。

    啊,也不知道他對這種演出會不會有興趣。潘妍一面糾結著。一面打開微信尋找聯繫人,很快便在列表中找到了燈泡的臉。

    舞劇結束時,已是明月當空,夜涼如水。潘妍和邢藩順著人潮湧出劇院,一直走到劇院前面的小廣場,四周的人口密度才降下來。

    「朝聞道,夕可死矣。」邢藩與她並肩走著,感慨道。

    潘妍看他的樣子有些好笑:「幹嗎?你要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了不成?」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有信仰的人一定很幸福。」

    潘妍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那你幸福嗎?」

    邢藩輕笑出來:「我既幸福又迷茫。」

    「其實我也是啦,渾渾噩噩的。如果說別人的信念是鏡面反射的一束光,那我的就是漫反射出來亂七八糟的光條。雖然一時無法理順清楚,但我知道,我這麼拼死拼活地掙扎,總是為了些什麼的。」潘妍說著說著,突然有些暈頭轉向,把自己也繞了進去。

    邢藩見她陷入到苦惱中,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因為有漫反射的存在,我們才能看清世間萬物,所以糊塗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二人行至路燈下,潘妍看著昏黃燈光留在邢藩臉上的陰影,心臟一縮一縮地,激動不已。

    運載氧氣的血紅蛋白紛紛效仿罷工的法國人,蹦跳著、奔騰著,如同身處里約熱內盧的狂歡節上一樣,載歌載舞,馳騁於身體的每一條血管里。萬涇歸宗之後,傾瀉而出。

    她靜靜地仰起臉,注視著他,突然十分想哭。

    邢藩也看著她,不言不語,睫毛隨著呼吸的翕動輕柔地上下起伏。

    「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不就是沒幫你媽媽刷碗嗎?你至於氣成這樣?演出都結束了,還是一副死人臉!」

    一個尖利的女聲劃破夜空,聲音來源地距潘妍她們不遠也不近。

    潘妍被嚇了一跳,邢藩也沒好到哪去,慌張地向後退了一步,後腦勺撞在電線桿上,「哎唷」痛叫出聲。適才的旖旎空氣四下逃散,消失地無影無蹤。

    見他狼狽的樣子,潘妍忍不住笑著問他:「怎麼樣,痛不痛,會不會失憶?我是你的債主你還記得嗎?你欠我帝都三環一套房。」

    「本來有點失憶的跡象,結果你這一獅子大開口,嚇得我不敢有任何閃失。」

    「你這麼精明我就放心了,我……」潘妍本想繼續調侃下去,卻被眼前出現的兩個人驚得語言系統當場死機。

    鍾啟行本在低頭疾行,走到潘妍前兩米處不得不抬起頭,見到潘妍的臉之後,他也愣在當場,這時他身後的女生追上他:「你終於肯停下來了,你怎麼不把我扔在馬路上呢?」

    原來剛才沒刷碗的人就是她,潘妍暗忖著,同時打量起面前的女生。

    她應該就是錢潛,假如這兩年中鍾啟行沒有再度劈腿的話。

    「喲,好久不見了。」鍾啟行反應甚快,一把摟住那個女生,笑得如同好朋友重逢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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