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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15:24 作者: 梨酉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只有羨慕他的份。

    羨慕他自由灑脫的生活,還有有趣新鮮的人生,「遇到你的時候,我看你車子上面粘的泥土風沙都覺得有強烈的藝術感。」

    陸時錦說著自己都覺得逗,西北的大漠風沙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有種不一樣的魔力,讓人覺得什麼都是美的,純淨的是美、滄桑的是美、殘缺的也是美。

    賀銘與她對視,沒想到自己羨慕的人反倒羨慕自己。

    「這大概就是美麗的錯誤吧。你羨慕我的漂泊,我羨慕你的歸有所屬。」

    我們彼此都羨慕著對方,卻沒有留意自己的幸福,也沒有看到對方風光後的無奈和苦難。

    賀銘兩眼看前,眼神微微放空,認真的回憶起往事。和鍾秋寒說的也差不多,他父母在他六歲那年遭遇意外去世,因為是九十年代大家都比較困難,沒有親戚願意養他,他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按鍾秋寒的說法,他後來就在福利院長大然後離開南水市。

    但其中有一段波折是鍾秋寒不知道的。

    就是賀銘在福利院住了大概有兩年這樣,鍾秋寒的母親也就是他小姑有把他接出去過。而那時候鍾秋寒的母親已經結婚,和丈夫一起住在學校分配給老師的公寓,條件不錯。剛開始兩人也都對他挺好的,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但賀銘剛從福利院出來,心思敏感,他是看得出來姑父不太高興的,包括姑父家裡也是意見蠻大的,就覺得他們無端養了個拖油瓶。

    兩人若要幫襯的話,想別人無話可說就應該連同姑父家裡兄弟姐妹的孩子也一視同仁,這種牴觸的情緒一直存在著,逢年過節串門也都惹得彼此不太開懷。

    磕磕絆絆的一起過了兩年後鍾秋寒才出生。

    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再對賀銘那麼好的,估計也有壓力大不想承擔的意思,就半推半就的和賀銘商量著把他又送回了福利院。

    他小小年紀哪裡有拒絕的權力和資格,即使心裡難受但還是得點頭同意。但折騰兩年再回去已經十歲,過了領養的最佳時間,很多原來的小夥伴都找到新家庭離開,他顯得格格不入的。

    說到這賀銘就不再繼續說,但是陸時錦已經很明白。

    接下來他大概就一直在福利院住著,到成年離開求學然後定居北川,期間鍾秋寒一家應該偶爾有去看他,所以鍾秋寒才會知道這個表哥的存在,他也才會和鍾秋寒有聯繫。

    他說恨,估計是恨的鐘秋寒的父母吧。

    他心裡也許對他們是有感激的成分,但肯定仍不免會恨。過早遭遇這些事已經讓他變得懂事早熟,心思也敏感,若一直在福利院安安穩穩的長大可能也就那樣,偏偏被拋棄後再得到關愛然後又被被拋棄一次。

    這種起起落落的經歷無非只會讓人更加受傷,促成了他不信任人的性格,性格便逐漸的冷淡下來。

    陸時錦沒想到完整的真相是這樣的,聽了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揪揪的疼。

    即使有這樣的遭遇賀銘還能答應去看鐘秋寒的父母,而且對鍾秋寒那麼好真是很難得。面上的冷漠大概只是他偽裝出來的保護色,他其實比誰都渴望溫暖也願意付出。

    陸時錦突然握住他的手重新十分鄭重的說,「你願意的話我會永遠陪著你。」

    「陪你一輩子不離不棄。」

    賀銘看著她和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道,「哪裡有什麼永遠。」

    陸時錦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而且並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但她會付出行動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決心,讓他體驗到家庭的溫暖和被人需要的重視感!

    ***

    這次南水市之行,陸時錦曬黑了點,回家後陸媽媽一邊心疼她又一邊誇她厲害,終於想做好一件事並願意為此努力,他們很欣慰。

    陸時錦心裡默默應道,自己想做好並為此努力的事還有追賀銘呢。

    借著這個被誇獎的機會,陸時錦提出自己想獨立自強的藉口從家裡搬出去自己住,就租住在賀銘的公寓的附近,搬家的當天況辰送她過去的時候瞭然的一陣擠眉弄眼打趣道,「這就是所謂的女大不中留吧?」

    陸時錦也不生氣就樂呵呵的回應,「況同學你也好好加油,我等著結婚前見到嫂子呢。」

    「真是不知羞。」況辰把她的頭髮大力的揉亂說,「還沒把人追到手呢就想著結婚?你這麼自信不知道煮熟的鴨子還會飛嗎?」

    「呸呸呸!」陸時錦撥開他的手瞪他,「你別烏鴉嘴!」

    況辰聳聳肩沒再言語。

    陸時錦租住的是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雖然小了點但勝在五臟俱全,夠她一個人單獨住。因為選擇搬出來也只是權衡之下做出的暫時性決定,就為方便隨時出入去找賀銘而已,沒準備精裝或弄得太居家。

    收拾好行李把房間簡單布置完,環顧一圈大功告成,就邊拿起汽車鑰匙出門,邊打電話給賀銘,問他現在是在家還是在工作室。

    賀銘說在公司,陸時錦也不意外畢竟上班時間,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找我有事?」賀銘揮揮手示意秘書把文件先放下待會兒再來拿出去,往後靠著椅背長舒了口氣慢悠悠的反問。

    「我今天搬家。」陸時錦坐上車子系起安全帶,「喬遷之喜,請你吃飯來不來?」

    「搬家?」賀銘大概是沒想到她會搬出家裡,而況繹信竟然還同意,驚訝之餘笑道,「我的榮幸,請問陸小姐的飯局辦在哪裡,我下班過去來得及吧?」

    似乎在南水市坦白喜歡他之後,賀銘對她的態度沒疏離反而更放得開一些,陸時錦聽聞他答應,非常開心,「親自下廚,賀先生不知道願意賞一分薄面嗎?地址待會兒發你微信,離得不遠。」

    都說把地址發過來了哪還是問他的意思,這分明就是通知,賀銘也笑,「行。」

    掛了電話後賀銘便讓助理幫忙去花店訂一束鮮花。而另一邊陸時錦熟練的去往菜市場挑選新鮮的食材,心裡一邊琢磨著具體的菜單,眼睛一邊犀利的在各個攤位之間掃蕩,回程的時候又到超市買了米和調味品。

    新家什麼都沒有也是累人又麻煩,陸時錦氣喘吁吁的提著幾十斤的東西走進電梯,感覺自己的老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回到家又是一陣忙活,換了居家的衣服套上圍裙,便鑽進廚房裡清洗食材和碗碟,再把需要菜分門別類的切好放進碗裡備用。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把這些前期工作都弄好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

    站在門邊往客廳的掛鍾看了眼時間,距離賀銘下班不過半個多小時,算上他過來的時間,現在開始做菜應該剛剛好。

    淘了米煮著,轉身開火熱油。

    門鈴響的時候陸時錦正在翻炒苦瓜,這邊怕粘鍋炒糊了那邊門鈴又一直在提醒自己,急得有些慌亂,索性關了火趕緊跑去開門,「鞋櫃裡有拖鞋你自己換一下我廚房還有……」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賀銘塞到懷裡的百合迷住了眼驚訝不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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