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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12:31 作者: 紅心柚子核
楚清也不跟他客氣,一手拿了五六串羊肉串放到燒烤架上,簽子握在手裡,肉卻是分開的,避免了團在一起肉不易熟。羊肉變色以後翻面,撒料,楚清一邊顧著羊肉,一邊還指揮著程易安將難熟的雞翅什麼的往架子上放。
「嘶……」楚清突然眯著眼睛蹲了下來,「眼睛。」
嘚瑟過頭了沒有好下場,楚清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她方才忘情地拿著孜然粉撒料,模仿著燒烤攤攤主瀟灑不羈的動作。可沒料到風一吹,孜然進了眼睛,辣得她眼淚直流。
程易安一邊心疼著一邊又憋不住地想笑,他將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直接往楚清臉上懟,眼睛洗完了,妝也花了。
楚清的睫毛膏和眼線暈成了熊貓,眼影的亮片兒也從眼角掉到了臉頰。她從程易安懵逼的表情里讀取到了一個信息----自己這副模樣的沒法兒見人了。
程易安想了想,給方才的拖地小哥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以後天台的門開了,拖地小哥手裡拎了個袋子,還端了碗甜粥上來。他將卸妝的東西遞給楚清,然後接過了烤串兒這項「危險」的工作。
楚清拆開一看,拖地小哥東西還帶得挺全乎,連眼唇專用的卸妝液都有。她一樣一樣給程易安介紹,「這個是卸眼睛和口紅的,倒在化妝棉上然後敷一會兒……以後我要是太累了你幫我卸。」
程易安很認真地看著楚清的步驟,隨後皺著眉躊躇了半天問了一句:「你畫嘴巴了嗎?」
楚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用手裡的卸妝水使勁兒往嘴上抹了抹,將卸下來的口紅遞到程易安眼前。
程易安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說道:「不畫也很紅……」
楚清卸完妝以後拖地小哥的烤串兒也出爐了,動作又利索火候也掌握得正好。配著那一碗甜粥,算是一頓很豐盛的宵夜了。
楚清吃完後將程易安拉到雙人鞦韆上坐著,一張毯子蓋在二人腿上,一張毯子頂腦袋上。應該是為了蔣睿明天的聚會準備,天台布置得很有情調。
不過程易安倒是對這亂七八糟的彩燈嫌棄得很,從上來天台開始就在查天氣預報,生怕下雨淋著燈會觸電。
「嗝……」楚清躺在鞦韆上打了個飽嗝,呼出的氣里滿滿都是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
「吃飽了,回家嗎?」程易安問道。天氣冷了,大晚上的老在外頭呆著也不好。
楚清搖了搖頭,問道:「你困嗎?」
「還好。」程易安今早多睡了一會兒,此刻還沒有困意。
「開去環城河邊吧,就我們以前吃炸串的那邊。」
高二沒有晚自習的時候林襄總會帶著楚清去吃油炸串串,幾次以後姚宇成也非要跟著,再後來在姚宇成的攛掇下,程易安也加入了。不過程易安永遠是負責拿包的那個,至多買瓶礦泉水喝,油炸的東西從來不沾。
那個地方算是四個人的一個小據點,就算是不上課的時候也會約著下午過去吃一頓再回家,順便交換一下各自寫完的作業答案。
車開到河邊停下,程易安將窗戶張了個小縫透透氣。
春節期間街上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是環城河邊這種本就僻靜的地方。他們上學的時候這周圍還有個小學,每天上下學很是熱鬧。關東煮、煎餅果子、串串香……各色小吃擺滿了河邊一條道。自從小學搬遷以後,這附近就冷清了不少。
「我走了以後你還跟他們過來嗎?」楚清看著窗外,八年前排隊買炸串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記得你以前就趴在那個欄杆上,有一次還不小心把我的考捲兒掉進河裡了。」
那次程易安去辦公室跟老師解釋了半天,才免去了老師對楚清的懲罰。當時班上有規定,丟了作業自己抄一遍,連題目帶答案的。
「不來,林襄他們也不來了……」四個人的隊伍少了一個,再好的東西都沒了滋味。
「程易安。」
楚清鮮少連名帶姓地叫他,如今神色認真,語氣平緩沒有起伏,聽得程易安眉頭一皺。他覺得楚清不是有什麼大事兒要說,就是要跟他提分手。
「你為什麼沒問過我當初為什麼轉學?」楚清早在二人相遇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無數種說辭,或是輕描淡寫,或是一笑帶過。可等了這麼久程易安卻一次都沒有問過,甚至連旁敲側擊都沒有。
程易安清了清嗓子,覺得車內有些悶,他將車窗又往下降了降。見楚清被風吹得一縮,他又探身到后座拿了條絨毯將她裹好。
「不重要。」
因為你回來了,所以以往的事情不重要。
因為現在的你是開心的,所以以往所以不開心的事情不重要。
因為知道你以後不會走了,所以以往你為何要走不重要。
程易安雖然從小到大不善言辭,可心裡比誰都有主意。自從那時候將第一志願從金融轉成了臨床,他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楚清會回來。
「那你要是沒遇到我呢?」
程易安搖了搖頭,笑言:「為醫學事業奉獻下半生。」
楚清於他,說是愛也好,是青春時候的執念也罷。程易安也沒想明白,他覺得也不需要想得那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