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應該馬上就要到了。」賀見微從背包里拿出保溫杯遞給陸知著。

    「喝口水吧，應該還是熱的。」

    陸知著沒想到賀見微竟然這麼細心，賀見微見他不接，揶揄的一笑，「你該不是介意和我用一個杯子吧?」

    陸知著接過保溫杯，「沒有，謝謝。」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這才繼續往上爬。

    陸知著忽然腳下一滑，賀見微趕忙一把抓住他，陸知著的手心潮濕，溫度很高。

    賀見微差點抓滑，他緊緊的抓住陸知著的手，待到陸知著站穩，賀見微才放開。

    「小心點，這個季節落葉比較多，容易打滑。」

    「嗯，謝謝。」陸知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賀見微走到他身後對他說：「你走前面，我走後面。」

    「我沒事，剛剛只是沒注意。」陸知著很不習慣別人這麼照顧他。

    賀見微不容置喙的說道：「聽話。」

    陸知著沉默著沒有說話，兩人這才繼續往上走。

    山頂的涼風吹拂在臉上像是小刀子似的，有點疼。

    「到了。」賀見微扔掉半路折來的竹杖，往前走了幾步，往下一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像是無底的深淵，直讓人雙腿發軟。

    「嗯。」陸知著被風吹拂著，總算覺得涼快了些。

    賀見微忽然轉過頭對他說：「你不來喊兩聲嗎?」

    陸知著不曾想賀見微竟然還有這樣小孩兒的心思，賀見微眉眼含笑走過來拉著他的手走到懸崖邊。

    「來，試試，很爽的。心裡的煩惱頓時都會煙消雲散。」

    陸知著搖搖頭拒絕，「不用了。」

    賀見微看陸知著滿臉都寫著你騙小孩兒呢，「你別不信啊，你看著。」

    賀見微忽然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嘴邊，大聲的衝著遠處喊道：「啊----」

    陸知著以為賀見微要喊點什麼話，沒想到只是一個啊。

    「呼……感覺壓在心頭的垃圾都倒出去了。」

    陸知著看著他，說：「把垃圾倒進山里嗎?」

    賀見微的表情僵住了，隨即他看見陸知著笑了一下，此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晨光熹微，映照著他清淺的笑意。

    賀見微清楚的聽見了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好啊，你敢洗涮你賀叔叔了。」賀見微伸手將陸知著的黑髮揉亂，陸知著躲了一下，卻被賀見微抓著，將他的頭髮揉作鳥窩。

    「哇----好漂亮!」

    大概是和他們一樣來看日出的人大聲的說道。

    「你們也是來看日出的嗎?」

    一個女孩兒向賀見微問道。

    「嗯。」賀見微點點頭，和善的對女孩兒笑了笑。

    「我們也是，這大概是我這輩子看到的最美麗的景色了。」女孩兒眺望著遠處的照樣，笑得很溫柔。

    賀見微心想這孩子應該不過十八歲，哪兒就一輩子了。

    後來他們下山的時候聽見那女孩兒和她父母說話，賀見微才知道她原來患了癌症，沒多久可活。

    賀見微不禁想起自己的爺爺，悲從中來。

    「人在的時候，總以為有機會，其實人生就是減法，見一面就少一面。」

    陸知著忽然聽見賀見微的聲音，他轉過身去看，因為背著光他有些看不清賀見微的神情，卻無端覺得賀見微情緒低落。

    「怎麼了?」他詢問道。

    賀見微從逆光中走出來，走到陸知著身旁，那是一張帶著笑容的臉，並沒有陸知著想像中的情緒低落。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該去探望一個故人了。」

    陸知著不知道賀見微說的故人是誰，但卻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溫柔。

    會是誰呢?

    「剛才我拍了不少照片，你要嗎?我回去修好發給你一份?」賀見微忽然轉移話題問道。

    「嗯，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倒是我應該謝謝你帶我來了個這麼好的地方，讓我拍到不少好東西。」賀見微舉了一下自己的單反。

    兩人下午便驅車回去了，老闆娘熱情的讓他們下次再來玩，賀見微自然是滿口答應。

    「要不我來開?」陸知著坐在副駕駛上忽然開口問道。

    賀見微眉頭一挑，笑道：「你未成年吧。」

    「嗯，明年滿十八歲，不過我車技不錯。」

    「那還是等你拿到駕照再讓你開。」賀見微說道。

    「嗯。」陸知著也沒有堅持。

    「你喜歡車?」

    陸知著點點頭，「男人都喜歡車吧。」

    賀見微聞言一笑，「你頂多叫男孩兒，男人距離你還有一段距離。」

    陸知著沒有說話，但神情卻透露著不贊同。

    賀見微可不想把人給惹急了，「會起摩托車嗎?」

    陸知著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回答：「會一點。」

    賀見微揚起嘴角，眉梢眼角帶著點壞笑，「一點兒是多少啊?」

    「一點就是一點。」

    賀見微的笑意越來越深，「你不是學霸嗎，怎麼給的數據這麼不準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