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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7:06:43 作者: 朵蘭茜
暈擦的男人,他去我學校告我狀害得我挨了頓臭罵,他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遛狗。
我火氣上涌,低頭狠吸了一口煙,指尖猛然一掐彈飛菸蒂,燃燒的煙體直飛向那隻長毛狗。
小狗抖落著身上的毛,哀嚎一聲竄到方凱文的腳下。
「哈哈……」大家都幸災樂禍地笑了。
「知道他是誰嘛?」
我的聲音很大,我都能看到方凱文的眉宇緊蹙了下。
「誰啊?」有人搭腔。
「一個喜歡戴綠帽子的人。」
大家一聽更興奮了,七嘴八舌地問著我怎麼知道。
我笑得很張狂,「因為那頂綠帽子是我爸爸送給他的。」
大家頓時炸了鍋,還有人沖他猛吹口哨。
方凱文沒有動,他一直看著我,他的目光很幽深,我看不清他眼裡的東西,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惱火。
我揚起下巴,挑釁地迎視著他。
21番外一(方凱文)
我第一次見到溫茜是在文英的相冊上。
文英每每提到她的學生溫茜都是喜歡的不得了,她說凱文以後我們就生一個這樣漂亮的女兒。
文英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同居多年,很恩愛。
新房子已經在裝修,我們準備那一年秋天的國慶節舉行婚禮。
文英是小學教師,又是班主任,她非常善良,對她的學生都極其疼愛。
溫茜是她選的班長,小女孩長得又漂亮成績又好,也算是文英的得力小幫手。
那一年的暑假,文英班的學生畢業了。
孩子們馬上就要升初中了,文英應畢業班孩子的要求組織全班同學去野外郊遊。
早上臨走時文英還主動親了我,她說凱文這個畢業班送走了,結婚後我就可以安心地要小孩了。
那天早上是我最後一次見文英,儘管在出發前文英對全班學生進行了安全教育,但她們班在郊外野炊時,還是有兩名學生不慎落入河中。
當時第一個跳下水救人的居然是溫茜,小姑娘以為自己會游泳便跳下去救人,只是她自己也溺水了,後來當地的居民說這裡水下很複雜,沙坑隨處可見。
文英救上來最後一個學生就是溫茜,之後文英再也沒上來。
直至傍晚文英和另外一名學生的屍體才被打撈上來。
這是一次嚴重的責任事故,死了一名學生和一名老師,但事故責任人文英已經為救學生而死亡,這件事件最後還是被學校 壓制下來妥善處理了。
可想而知,失去愛人的我痛不欲生,文英的影子總是縈繞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以至於我無法相信我的愛人就這樣離我而遠去。
夜深人靜每每我想起文英,我的心就會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曾想我這輩子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文英是我唯一的愛人。
在文英去世以後,我很消極,一直沒有再找女朋友,心裏面對這種事總是很牴觸。
直到幾年後單位領導為我介紹了齊櫻,她的小名也叫小櫻,叫起來比較親切。
我對齊櫻並沒有太多的想法,那一年父母催得厲害,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了,齊櫻長得清清秀秀的,是個醫生。
她笑起來時和文英有些相似,都有一對可愛的笑靨。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開始和齊櫻交往,三個月後我們結婚了。
齊櫻家並不在本市,在下面的縣城,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上學時她努力考出縣城,大學後她努力留在醫院,現在她努力留在這個她工作的城市。
我和齊櫻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我們對彼此都沒有那種應該有的愛意,但都認定對方是最適合結婚的對象,僅此而已。
沒有愛情並不影響我們的婚後生活,雖然我們都不是對方身體的第一個人,但我們相敬如賓。
只是唯一的缺憾是沒有孩子,我們婚後不曾避孕,可是齊櫻卻從沒有懷孕過,因為當時我並不熱衷要孩子,所以我沒有聽從齊櫻的勸告去醫院做身體檢查。
而齊櫻去了,她回來說不是她的毛病,言外之意是我造成了她的不能生育,這件事讓我對齊櫻開始有了愧疚之心。
後來齊櫻出事了,她竟然愛上了同科的主任溫立誠,並且她懷孕了,她向我提出離婚,她說她非常想要這個孩子,她不想做不完整的女人。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那個溫主任也下定決心和齊櫻在一起,他也在和他的妻子鬧離婚。
我雖然很氣憤,但還是理智地同意離婚,我曾想如果她是文英,我絕不會放她離開。
但就在我們要辦理離婚手續前夕,卻傳來噩耗,溫立誠的妻子自殺身亡了。
醫院的領導非常重視此事,分別找齊櫻和溫立誠進行了嚴肅談話。
溫立誠是狠心的,他不顧齊櫻懷有身孕,毅然同齊櫻分了手。
齊櫻傷痛之餘不慎流產了,那天齊櫻小產的身子就這樣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她哭著求我原諒她,她請求我不要再和她離婚,她不會再犯錯了,她會好好的跟我過日子。
我的心很痛,就算這個女人我不愛她,但還存在著親情。
她現在這麼悽慘,娘家又不在本市,我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和她離婚。
隨後齊櫻調動了工作,轉去了別家醫院。
我們的婚姻也漸漸恢復平靜,但只有我們彼此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我們是相敬如賓,那現在我們就是相敬如冰。
兩個月後的一天,齊櫻主動拉我陪她去散步,她憔悴的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我沒有拒絕她,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卻遭遇了溫立誠的女兒溫茜。
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一身叛逆的裝束,跨著張揚強眼的機車就這樣出現在我們面前,她竟然要撞死齊櫻。
齊櫻很害怕,她說這是溫立誠的女兒溫茜,她是來替她媽媽報仇的,我把柔弱的齊櫻攬在身後。
溫茜掀開頭盔,我的心裡一怔,果然是她,文英的學生。
她已經長大了,但她的臉上還帶著小時候的嬰兒肥。
這個孩子發育得很好,一身緊身的皮衣把她裹得玲瓏有致。
她的眼眸帶著絕然的恨意直射向我們,小小年紀說的話已經在狠刮人心了。
她不屑地質問我,你身後的女人是我父親的情婦,我母親被她逼死了,她卻安然地站在你身後。
我當時被她噎得靜默了數秒,才找到我要說的話,這個孩子是文英用生命救上來的,我不能再讓她誤入歧途。
「你母親一定不希望你再因為撞她而進監獄。」
她笑了,笑得很囂張,她開口就罵了我,駕著機車徑直向我撞來。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我並沒有害怕,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不會真的撞我。
果然,她在快到我身前時來了個急拐,她的唇型很漂亮,豐滿的粉唇一勾,
「我今天來是預預熱的,讓她小心些,我還會再來。」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裡不住地惋惜哀嘆。
一個曾經那麼優秀的孩子就因為父親和齊櫻的錯誤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文英還活著她一定會很痛心,這是她生前最喜愛的學生,現在居然成了危險的問題少年。
後來齊櫻又遭遇了她的機車襲擊,雖然僥倖逃過,但腿部卻嚴重擦傷。
我利用職務之便,找到了溫茜學校的老師,讓他們重視這個問題,要及時挽救這個孩子。
然,這個孩子並不領情,幾天後,我到街心花園散步,長椅旁散停著幾輛橫七豎八的機車,一幫不務正業的學生正圍著個女生討論著什麼。
看得出中間的女孩子是他們的頭,她抬頭的一剎那,我看到了她的臉,竟然是溫茜。
她那天沒有帶頭盔,讓我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臉,當年漂亮的小女孩已出落成美麗的少女,只是她蛻變的太徹底,她老練地點燃一隻煙,她的眼神很輕浮,閒散的就像是街邊的小混混。
我隱約聽見他們再熱聊著賭錢飆車的事情,我很為溫茜擔心,看來我有必要再去拜訪她的班主任,這樣下去,她葬送的不只是她的前途,而是她的生命。
由於我的注視,他們很快發現了我,溫茜望向我的目光很奇怪,居然帶著恨意。
她猛吸一口煙,動作瀟灑地飛過來一個菸蒂,直擊我的小狗。
我心中好笑,這個孩子墮落得連動物都不肯放過,可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再也笑不出來。
她大聲嘲笑我是一個喜歡戴綠帽子的人,她還說那頂綠帽子是她爸爸送給我的。
她的話等於在我致命的傷口上再重割一刀,我知道很多知情人都在背後嘲笑我,溫茜是說出了他們隱藏在心裡的話。
我深深地望著她,我很失望。
一個孩子竟然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她不再是那個當年懂事穩重幫文英管理班級的溫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