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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53:10 作者: 胖頭小魚魚
凌晨,高採蓮退了燒,但身上還疼得厲害。
皇帝擔心不已,連上朝的心情都沒有,高採蓮又楚楚可憐地自責,說自己不爭氣,給皇上添麻煩了,可把黎銳給感動得不輕。
折騰到半晌午,葉蘭舟才領了賞賜離宮回府。
剛一回到瑞懿夫人府,遠哥兒就過來了,站在葉蘭舟身邊,也不說話,低著頭扯她衣袖,扯一下晃一下的,十足的孩子氣。
「都是要當新郎官的人了,怎麼還撒嬌呢?」葉蘭舟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調侃了聲。
遠哥兒愁眉苦臉,嘆了口長氣:「師祖,您知道的,我不想成親,可是祖父他……」
遠哥兒孝順,知道自己成親是為了給彭連英沖喜,希望他能好起來,因此再怎麼不情願,他都會遵照長輩的安排,迎娶黎春蕾。
葉蘭舟知道他不情願,輕嘆口氣,強笑著安慰:「那安寧郡主我見過,圓臉大眼,長得很好看,跟你很是相配,你一定會喜歡的。」
遠哥兒撇撇嘴,不以為然:「瞧師祖說的,仿佛我是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似的。」
「遠哥兒,我知道你不情願,但是你想想,安寧郡主又何嘗情願了?可是為了給你祖父沖喜,她不得不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遠哥兒,你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肩上挑的是忠孝仁義禮智信,你既娶了她,便要好好待她。
我瞧著安寧郡主是個活潑機靈的性子,小姑娘長得美,嘴也甜,彈得一手好琴,方方面面都配得上你。
她還小,你多哄著讓著她些,你們倆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也好讓你祖父祖母安心,知道麼?」
遠哥兒咬著嘴唇,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就是覺得委屈,想來找師祖討些安慰。可沒想到,師祖一番大道理,倒令他覺得,安寧郡主比他更可憐。
回到靜安王府,遠哥兒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把自個兒壓箱底的寶貝找了出來。
那些都是他小時候的心愛之物,木刀木槍,一副小小的木質盔甲,還有些木頭雕刻的小動物、想像中的古代名將。
師祖說安寧郡主還小,讓他多哄著些,那他把壓箱底的寶貝送給她,她應該會開心吧?
晚膳後,馮瑤來了,紅著眼圈,顯然哭過。
葉蘭舟嚇了一跳,忙問道:「阿瑤,怎麼又哭了?誰欺負你了?」
威遠侯府沒有女主人,馮瑤以侯府小姐的身份入府,儼然便是女主人,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欺負她?
馮瑤咬著嘴唇,好半天才抽抽搭搭地道:「淮哥哥他……他……他……」
這支支吾吾的樣子,令葉蘭舟心頭一緊:「穆清淮欺負你?混蛋玩意兒,我找他去!你別哭,走,我給你出氣去!」
「他沒欺負我,他……他要去南疆戍邊了!」馮瑤的淚珠撲簌簌直往下掉,瞬間哭花了臉。
「南疆?」葉蘭舟一愣,隨即明白了——靜安王病重垂危,沒多少日子了。他一倒下,邊地必然不穩。
東黎與北燕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東黎將士的傷亡也不輕,可謂是元氣大傷。
朝中唯一能統帥三軍的彭連英一倒下,相鄰的南楚必有異動。
南楚偏南,氣候濕熱,國境內山地丘陵占了六成,並不適宜耕種。
南楚出了個賢明國君,十歲登基,十五年來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將南楚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休養生息,國力大增。
人口多了,可耕地就那麼多,資源有限,勢必要往外擴張。
這幾年,南楚跟西梁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和東黎邊境也常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鬧。
如今東黎經過大戰之後尚未恢復元氣,再遭折帥之殤,難保南楚不會趁火打劫。
穆清淮去戍邊,興許有他自己的意思,但更多的,應該是皇帝和彭連英商議後的結果。
馮瑤哭哭啼啼地道:「南疆濕熱,多山多水,多瘴氣毒蟲,淮哥哥他才剛從北境戰場上撿了一條命回來,怎麼就又要去南疆戍邊了?夫人,你能不能勸勸他,別讓他去,好不好?」
葉蘭舟搖了搖頭:「這怕是皇上的意思,他不去不行。」
馮瑤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你別哭了,戍邊而已,又不是打仗,性命安危應當不成問題。」
即便彭連英撒手人寰,南楚也不會立即發動大規模戰爭,肯定會先小打小鬧地試探。
穆清淮也不是吃素的,幾番試探下來,只要南楚占不到便宜,邊地就不會大規模開戰。
馮瑤不懂軍務,她只知道,去了戰場,腦袋就是別在褲腰帶上的,說掉就掉。
馮瑤哭得葉蘭舟心煩意亂,不得不親自送她回威遠侯府。
書房內,穆清淮正在看東黎的南疆輿圖。
葉蘭舟和馮瑤過去時,他正擰著眉頭,一臉凝重。
「什麼時候出發?」葉蘭舟開門見山地問。
穆清淮一抬眸,就見葉蘭舟跟馮瑤並肩走了過來。
一個表情平靜,眼神鎮定,眉宇間英氣勃發,一個哭哭啼啼,滿臉淚痕,弱不禁風。
穆清淮閃了閃神,片刻笑了:「等吃了遠哥兒的喜酒就啟程。」
馮瑤一聽,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
葉蘭舟則走上前去,看起了南疆輿圖,少頃,忽然問道:「有南楚輿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