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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53:10 作者: 胖頭小魚魚
葉蘭舟站在廊檐下,默默地看著,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顧長淮這小子因為家族無端遭禍,又當了幾年山賊,性情偏激固執,韌勁十足,時而強橫,時而胡來。
但整體來說,還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
有人在旁時常提點,將他往正路上引,他還是很有希望長成五好青年的。
想著想著,葉蘭舟不禁笑了。
稀里糊塗又養了個孩子,還是個叛逆的問題少年。
養娃不容易,她這顆祖奶奶的心,真是操得稀巴爛碎。
——
一早,葉蘭舟和二郎親自送三郎去宣武侯府。
顧長淮站在門前,目送著馬車遠去,拐過街角,不見了。
他心裡沉甸甸的,就跟當年送父親與兄長出征一般。
「么叔。」
又輕又緩的一聲低喚。
顧長淮微微偏頭,垂落眸子,就見大郎在他側後方站著。
豆芽菜似的又瘦又小的孩子,已經長成昂然玉立的小小少年。
臉上稚氣未脫,眸子沉穩堅毅,一舉一動有股子老氣橫秋的感覺。
顧長淮心裡梗梗的疼,眼裡流露出一絲無法遏制的憐惜與自責。
若他從前沒有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早早地將精力投入到正事上來,孩子們也不必受這麼多苦了。
大郎抓住顧長淮的手,仰臉看著比他高大半頭的男人。
「么叔,我們都沒有怪您,您也不必自責。么叔是天底下最英勇無畏的人,當年若不是您奮力抗敵,我和娘早就死於非命。
您為我們拋頭顱灑熱血,我心裡都是知道的。」
顧長淮眼眶發酸,嘴裡發苦,喉嚨口像是堵著一團破抹布,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們的命,是您的命,也是三郎的命。命該如此,沒什麼好怨的。」
顧長淮的心,仿佛被刀子生割似的,鮮血淋漓的疼。
「若非我這個當叔叔的不成器,你們又何至於此?」
顧長淮痛苦地道,聲音顫抖,染上了一絲哽咽。
若他能獨立完成伸冤報仇大業,孩子們儘管跟著葉蘭舟,做個富貴人家的闊少爺,吃喝玩樂,瀟灑度日。
「么叔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是祖父那樣的英雄人物,依然逃不過奸邪小人的算計。
您雖是長輩,但真要算起來,也只比我大十歲而已。
家中出事時,您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半大孩子。
我和弟弟們有爹有娘,您孤苦一人,死裡逃生,能保住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顧長淮被這小小少年幾句話說得紅了眼圈,死死地咬住嘴唇,克制著不讓自己情緒崩潰。
「么叔,往後您再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便是為了我們幾個,也請您千萬不要自怨自艾、妄自菲薄。
請您振作起來,帶領我們一起為祖父、為父親、為二叔洗刷冤屈,還我穆家公道!」
顧長淮用力點頭,握著大郎的手,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郎,你放心,從今往後,么叔再不是那個任性妄為的山賊。么叔會竭盡全力,給你們做好榜樣的!」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小攤小販也都出攤了。
大郎後退一步,淡淡道:「顧師父,該練武了。」
顧長淮深吸一口氣,緩緩吁出。
「是,大少爺。」
第232章 沒有人能逃過真香定律
到了宣武侯府,三郎拜見過師父之後,就去了練武場。
葉蘭舟為宣武侯檢查之後,各方面情況良好,可以切除痛風石。
痛風石切除是小手術,局部麻醉就行。
麻醉劑經過葉蘭舟的精心改良,可以經由皮膚吸收。
她將麻醉劑塗在需要手術的部位,一邊操作,一邊向二郎講解。
「這種藥可以使人暫時喪失知覺,在動刀之前,給病人塗上藥,能很大程度止痛。」
宣武侯捋著灰白的鬍鬚笑道:「老夫一生戎馬,什麼傷沒受過?區區一把小刀,老夫受得住。這等好藥,就不必浪費了。」
葉蘭舟淡淡回答:「侯爺英雄氣概,屬實令人敬服。只是既然能減除痛苦,您何必還要受那份活罪?」
宣武侯大手一揮,昂然道:「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製藥不易,能省則省吧。」
葉蘭舟見他堅持,也不反駁,眉頭挑了挑,便將麻醉劑收了起來。
等到麻醉起效,她捏了捏宣武侯的皮膚,問道:「侯爺,您可有知覺?」
宣武侯搖搖頭:「已然麻木,一無所覺。」
葉蘭舟當即下刀,劃破痛風石外的皮膚,將痛風石乾淨利落地剝離。
皮膚一划開,那白白的像骨頭又像石頭的東西,大大小小的顆粒,模糊著血色,令二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別開目光。
宣武侯伸著腦袋看,眉頭擰得死緊。
「原來就是這東西,折磨老夫這許多年!」
葉蘭舟沉聲道:「二郎,看好!」
二郎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嗤嗤地往外冒,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看下去。
葉蘭舟快速將痛風石剝離,消毒,縫合傷口,包紮,然後轉向下一處關節。
不一會兒,擦過麻藥的患處,痛風石全部剝離成功。
葉蘭舟眉頭一挑,曼聲笑道:「侯爺,接下來可就疼了,您真的不用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