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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53:10 作者: 胖頭小魚魚
好在後牆不臨街,是一條小巷子,沒什麼人經過,要不然他這一聲「少當家的」,麻煩可就大了。
鬍子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壓低聲音,問道:「我聽葉大夫說,你在江府做了護院,你不回大義寨了嗎?」
顧長淮沉默,下意識迴避鬍子的目光。
鬍子見顧長淮不回答,往前走了兩步,急切地追問:「少當家的,你不管兄弟們了嗎?」
「鬍子,你聽我說,我……」
鬍子打斷顧長淮的話,問道:「是因為葉大夫嗎?」
以前少當家的不是這樣的。
除了踩點和行動之外,他幾乎從不離開大義寨,每日在後院練武,或者關在房中看書。
可是自從葉大夫出現之後,少當家的動不動就往葉家村跑。
甚至,葉大夫搬家之後,少當家的竟然不顧安危,讓兄弟們將整個清河縣翻了個底朝天。
如今少當家的更是放著大義寨的二把手不當,丟下兄弟們,跑到江府當起了供人差遣的護院!
鬍子的眼神一半失望,一半憤怒。
顧長淮再次沉默。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他不屬於大義寨。
早晚有一天,他會離開大義寨,去完成他未竟的使命。
只是那條路太難太險,他一直在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一拖再拖。
說白了,他就是在逃避。
懦夫!
顧長淮暗暗唾棄自己,同時又有些慶幸。
要不是葉蘭舟態度堅決地趕他走,如今他還是那個安於窩在大義寨當山賊的縮頭烏龜。
顧長淮席地而坐,拉著鬍子坐下。
他嘆了口氣,黯然道:「鬍子,我不想瞞你,以後我都不會再回大義寨了。」
「為什麼?!」鬍子失控地拔高音調,「少當家的,咱們這些年不是挺好的嗎?」
想到這幾年的經歷,顧長淮唇邊綻出一抹淡淡的笑。
劫富濟貧、快意恩仇,對於熱血少年來說,是挺好的。
但他不能一輩子做任性妄為的熱血少年,他有他的責任。
「鬍子,替我轉告爹娘,就說我不回去了。他們的養育之恩,我來生再報。」
鬍子瞳孔一縮,愕然驚問:「少當家的,你……你要做什麼?怎麼、怎麼就扯到來生了?」
顧長淮彎了彎唇,嘆了口長氣:「沒什麼,你將話替我帶到,我爹一聽就會明白。」
鬍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擺手:「不不不,這話我可不帶,你自己對當家的說去。」
顧長淮不想回大義寨,就是難以面對分離。
這一走,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再回大義寨的機會了。
鬍子說走就走,邊走邊嘟噥:「怎麼就來生再報了?跟交代遺言似的,呸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顧長淮看著鬍子的背影,心裡沉甸甸的,仿佛他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尖子上。
顧長淮沒回府,轉到街上,找了家小酒館,要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自斟自飲。
喝完這壺酒,他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顧長淮了。
第122章 打賞還是滅口
顧長淮回府時,天色已經擦黑。
他身上有濃重的酒氣,但眼神很清醒。
守門的阿財說:「顧護院,你上哪兒去了?夫人正找你呢。」
顧長淮立即向內院走去,站在窗下,輕聲喚道:「夫人,您找我?」
葉蘭舟剛洗完澡,正坐在銅鏡前梳頭髮。
聽見顧長淮的聲音,她起身走到院子裡,站在廊檐下。
廊下掛著燈籠,有光但不大亮,照得院子裡模模糊糊、半昏半明。
夜風清涼,吹動著纖薄的衣袂和濕漉漉的長髮。
顧長淮目不轉睛地望著葉蘭舟的倩影,又雙叒叕失了魂。
不知何時,她再也不是乾癟瘦弱的豆芽菜,出落成了水靈靈的大姑娘。
冰肌玉骨,丰神俊秀,在清麗柔婉之餘,另有一股子勃發英氣,令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
葉蘭舟吁了口長氣,主動說道:「清河縣的官差在找我。」
顧長淮猛然回神,驚問:「容漓要動手了?」
「我不知道。」葉蘭舟搖頭,「官府出了告示,表彰我醫術高明,號召全城大夫向我學習。我祖母一家,憑著是我的親戚,還得了一百兩賞銀。」
「那你的意思是?」顧長淮往前走了兩步,在離她三尺遠處站定。
燈光照在葉蘭舟臉上,給白淨的皮膚鍍上暖黃色,柔和了英氣,越發顯得嬌柔可人。
顧長淮貪婪地看著她,將她的每一絲表情盡收眼底。
葉蘭舟想了想,說:「我想回去看看。」
顧長淮眉頭一皺,遲疑道:「萬一這是容漓設的陷阱呢?引蛇出洞,然後……」
他抬起右手,往下一按,做了個「殺」的動作。
葉蘭舟表情凝重地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不是呢?」
一萬兩銀子畢竟不是小數目,要是能拿到,她和孩子們的生活會更有保障。
最重要的是,假如容漓不是要滅口,那她就不必隱姓埋名、東躲西藏。
她可以放心大膽地行醫救人,而不用擔心萬一神醫的名聲傳揚開來,會惹來麻煩。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容漓真的要滅口,找她領賞只是計謀,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