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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9:17 作者: 舒遠
叫賣聲越來越近,周逸已經僵硬。
何東生察覺到她的顫抖,終於放開她,把手從她胸脯上拿了下來,繞到背後,嘴依舊貼著她的脖子。
「那時候就想親親這兒。」他聲音低啞。
周逸在想那時候是什麼時候,她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偏頭看向這長長的巷子裡。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夏日的午後,他身上的汗味,還有他揉著她胸脯的感覺。
後來被他拉著手走出巷子,周逸的臉蛋還泛著紅暈。
他們到宋霄請客的餐廳已經是傍晚,李胖子笑著雙手迎接激動地說:「謝天謝地你們總算來了。」
宋霄看了一眼落座的周逸,湊到何東生跟前嘿嘿笑:「沒幹壞事吧?」
何東生覺得現在只要一看見她心裡就他媽躁動,他把宋霄一把推開,罵了句我擦,「喝你的酒去。」
「咱幾個喝一杯。」李胖子招呼道,「小半年沒聚了一口乾啊。」
酒過三杯他們幾個男生開始插科打諢起來,李胖子嘆氣提了兩句呂游,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宋霄玩笑道:「你喜歡那假小子?」
「朋友一場。」李胖子好像還有點急,「再胡說揍你信不信?」
何東生嗤笑了一聲。
「朋友一場還裝?」宋霄的眼神眯了起來,「人家現在去捋法西斯的羊毛了後悔吧你就。」
李胖子老老實實坐椅子上,悶頭喝了一杯酒。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李胖子突然道。
何東生抬眼過去,周逸停下喝橙汁。
宋霄上趕著問:「哪一天?」
「1842年8月29日。」
宋霄一頭霧水:「啥意思?」
「清政府與英國簽訂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他們:「……」
「這小子沒醉吧。」宋霄差點跳起來,「瞎謅謅啥?」
李胖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知道這話沒人聽得懂。高二那年他和呂游分到一個考場,考歷史的時候被這個填空難住了,絞盡腦汁嘆氣摔筆想不出來,便聽見身後一道輕輕的女聲:「1842年8月29日……」
至今都覺得這愛情來的跟風似的。
「我這心徹底被這貨傷著了。」宋霄握著胸口搞怪,瞧見一臉蔑視的何東生,急急道,「真的,不信你摸摸。」
何東生當場把手裡的煙砸過去。
後來天色漸晚,周逸趕著回家。何東生送她走的時候宋霄還喊著快點回來啊咱繼續喝,等他再返回時這貨已經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李胖子還在給自己斟酒。
「東子。」空蕩蕩的包廂里就他們倆人還算清醒,李胖子說,「她都不知道我喜歡他,就算知道了也看不上我。」
何東生往椅子一靠,點了根煙。
「哥就是喜歡她。」李胖子想,是那次之後沒來由的越來越喜歡那種,「哎你什麼時候看上的周逸?」
「以前不是沒感覺嗎。」李胖子說。
何東生吸了一口煙,煙霧中他有點迷醉。
以前是沒感覺,覺著她太乖,後來發現這姑娘都是裝的。或許有點好感,又或許逗她挺好玩。還是那雙眼睛太他媽乾淨了,有點像他母親。他從前不敢碰,沒想過碰。
沒把握的事兒他不做,沒意思。
後來再聯繫上也算挺巧,請她幫忙翻譯論文也是隨便想到的,那姑娘上心的有點傻。他忽然覺得有點意思了,聽她在身邊吳儂軟語也不錯。
「問你話想什麼呢。」李胖子看他。
何東生又吸了一口煙,嘴巴里好像還有她身上的奶香。他緩緩抬眼看了下窗外的沉沉黑夜,咬著煙笑了聲。
「胖子。」何東生低聲道,「我這回真栽了。」
第26章
那個暑假周逸過的有點不知人間疾苦,總覺得那段日子像偷來的一樣。她沒事看看書寫點小說幫奶奶做些活, 傍晚時分再找個沒人的地方與何東生打電話。
鄉下小鎮的生活很清靜, 每晚都能看見星星。
白天會有從縣城過來的公交汽車經過鎮子, 穿過一條長長的大馬路, 隔一段路上幾個人,司機問上哪兒去, 那些人笑回白雲鎮停一哈。
她和他講遇到的趣事, 還有自己寫小說。
「那就寫一本小鎮故事。」何東生會說, 「等老了回想起來多有意思。」
周逸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她還沒打好草稿就已經要去學校了。後來她發現寫小說就要不停地寫,懶惰是最大的敵人。
一回學校就意味著又要開始奮鬥了。
她們生物工程今年的課表排的很滿, 幾乎是從白天上到黑夜。日子慢慢進入到秋季,晝短夜長還未到六點天色就黑下來了。
周逸這學期有幾個任務都很繁重。
十月有第二學位的考試,十二月有英語四級。年前還有一篇名不見經傳的雜誌社約稿要交, 一萬字, 她一個字都還沒擠出來。當然,學業也相當重要。
這意味著今年冬天她要熬圖書館了。
有一回下課趙瑩問她會不會織圍巾, 周逸一臉痴楞沒明白啥意思。後來還是陳迦南告訴她說:「她和部長又在一起了。」
周逸:「?」
分分合合的戲碼在男女朋友之間不算少見, 有時候周逸覺得像她這樣難得主動的人是不是一分手就完了。
何東生至今還沒和她紅過臉, 她有點驕傲。
陳迦南問她:「你要不要給你家那位也織個圍巾?」
「可我不會呀。」她說。
「不會學唄。」陳迦南說, 「店裡去買毛線人家會教。」
於是周逸屁顛屁顛的跑去學校精品店買毛線了, 每個下午下了課不吃飯先跑去學兩手,然後晚上回去慢慢織。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們宿舍變成了紡織廠。
那個時候周逸覺得自己除了寫小說還是有點用處,或許以後給他寫書也可以把這段寫進去。她是如何廢寢忘食就為了給男朋友織一條圍巾, 讓他在冬天的雨季時刻想起她的溫柔。
呃。有點作了。
陳迦南最近時常打擊她說:「我見過那些作家寫小說都是回憶前男友,給現男友寫的真沒幾個。」
「什麼意思?」
陳迦南說:「等你給他寫書的時候估計你倆可能就要完了。」
周逸一個抱枕扔過去陳迦南哈哈大笑,說鬧著玩別當真啊。那晚何東生照常給她打電話,又是和朋友出去玩喝了些酒。
他一喝酒說話就沒個譜,髒話張口就來。
周逸有時候挺喜歡他這樣粗糙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就是挺擔心他這樣喝下去胃不出問題才怪。
何東生知道她想什麼,安慰說沒事兒。
「沒事兒才怪。」周逸還嘴,「真喝到醫院去了怎麼辦?」
何東生沾了一身的酒意,低笑著哄她說那正好你過來照顧我,咱倆多久沒見了。他忙著學校項目還跟著師兄在外面公司攬活,每天最多就睡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