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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9:17 作者: 舒遠
「我不等了。」她說完往路邊走去攔車。
何東生在後頭問:「飯也不吃了?」
恰逢這會兒宋霄回來了,車上還坐著呂游。呂游奇怪的看著他們倆,從摩托車上下來湊到何東生身邊低聲問:「你幹嗎了?」不等他說便上去拉住周逸。
「才多大會兒就走?」呂游問。
「反正也沒意思。」周逸低頭說,「你們玩吧。」
「K廳都沒去就走?」宋霄說,「讓東子再唱一回愛如潮水聽聽。」
何東生看向宋霄:「滾蛋。」
周逸拗不過呂游,沒走成。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和他交流,很久沒有聽見他近乎輕佻玩笑的話會生疏會難受,也討厭他莫名其妙的失去聯繫。但她似乎又沒有資格質問,本來就連朋友都不是。
一堆人最後先去了遊樂場玩。
他們兩個男生去買票,呂游和周逸在原地等。冬天的遊樂場人雖不多,但排隊還是得一會兒。
呂游趁機問周逸:「剛說什麼了你倆?」
「你說何東生嗎。」周逸說,「想什麼呢你。」
「一點意思都沒有?」
周逸:「沒。」
呂游眯著眼看了她好幾眼。
「別看我。」周逸說,「我大學不談。」
宋霄買到了票朝她們搖手,兩個女孩子停下話音走了過去。
「玩哪個?」呂游問她。
周逸有選擇恐懼症,想了很久。呂游著急想玩,拉著宋霄先跑開了。剩下何東生和她站在原地,周逸將票遞給他。
「你選吧。」她說。
何東生一個一個給她念:「過山車敢嗎?」
周逸搖頭。
「海盜船?」
周逸搖頭。
「激流勇進?」
周逸搖頭。
「跳樓機?」
周逸搖頭。
「摩天輪?」
周逸停頓了下,然後點了點頭。何東生拿著票帶她去找摩天輪,剛走到摩天輪底下周逸手機響了,來自陳潔。
「玩上癮了是吧。」陳潔吼,「再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吼完掛了。
周逸站在那兒不走了,心累極了。他看著何東生走去旁邊排隊,輕聲叫了他一下。他回頭看過來,周逸把眼淚憋了回去。
何東生朝她走過去:「怎麼了?」
「我得回家了。」她說。
一句話像是澆了一桶涼水似的,何東生頓時沒了一點興趣。他認真看了周逸一眼,將手裡的票塞回褲兜。
「走吧。」他說,「我送你回去。」
路上都很沉默,疏離的又像是朋友的朋友之間的距離。走出遊樂場,周逸沒讓他騎車送,自己伸手攔了車坐上去。再見都沒有說,車開走了。
何東生舌頭頂了頂腮,頭也沒回的轉身走了。
第13章
那一年的新年過的沒有往年熱鬧,周逸在家過了十五便去了學校。她不想去圖書館,窩在宿舍看第二學位的視頻課,四月有四門考試。
宿舍其他人還沒有來,周逸有些無聊。
她看了一會兒關掉視頻找電影看,看著看著就躺床上睡著了。手機響了一下又一下,沒有人接。宿舍門被啪的一聲踢開,陳迦南背著包進來了。
「周逸。」陳迦南走過去搖她的床,「電話。」
她這才醒過來,拿過手機按在耳邊。
「怎麼才接?」呂游抱怨,「嚇的我以為你又怎麼了。」
一個「又」字讓周逸想起上學期何東生的那幾個未接電話,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打電話幹嗎?」她問。
「我剛到學校。」呂遊說,「閒著沒事兒唄。」
呂游是有一些愧疚的,年前幫何東生追她叫她出來玩,害得她被陳潔狠狠罵了一頓。後來沒幾天她和父母回了老家過年,一直沒再見上面。
「我剛睡著了。」她說。
「還有幾天才開學。」呂遊說,「你要不要來北京?」
「算了。」周逸說,「我挺累的。」
「好吧。」呂游嘆了口氣,「三月底古天樂有個新電影全國上映,你記得去看。」
「什麼電影?」
「單身男女。」
周逸「嗯」了一聲:「有時間我就去看。」
事實上哪有時間,剛開學她就忙的暈頭轉向。實驗課一節接著一節,不停地寫報告還要背誦中文的四本專業書,晚上還要熬夜寫小說投稿。
剛過兩周她就累趴下了。
陳迦南問她:「你幹嗎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周逸不說話,埋頭啃書。
晚上她隨便吃點就跑去24小時圖書館,看書到十一點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夢裡都是周北岷那句「抓緊複習最好一次過」,她被驚醒出了一身的汗。
然後一個人走回宿舍,大學路連路燈都黑了。
周逸在宿舍樓外看見了陳迦南,正靠在一堆灌木叢邊抽菸。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假裝沒看見。
陳迦南偏頭也看見她,搖手叫她過去。
「要不要試試?」陳迦南夾著煙的手遞向她,「可以解憂。」
周逸垂眸看了一眼那半截煙,沉默的搖了搖頭。
「你有心事?」陳迦南問。
「是你有吧。」周逸笑,「不然幹嗎抽菸?」
陳迦南盯著煙看了半響:「算是吧。」說完看她,「你也別裝啊。」
周逸笑,遞給陳迦南一本,然後將書往地上一扔坐在上頭。
「這兒都看不到星星。」她抬頭。
黑夜裡實在太安靜了,都可以聽見四周草叢裡的蛐蛐聲,餘光里只有陳迦南嘴角的火星。
「你每天都在電腦上敲什麼呢?」陳迦南問。
周逸:「寫小說。」
「懸疑穿越仙俠驚悚哪一個?」
「哪一個都不是。」周逸說,「給雜誌投的那種青春短篇。」
陳迦南「哇哦」一聲:「哪本?」
周逸苦笑了一聲。
「兩年了。」她低下頭,「都石沉大海。」
陳迦南吸了一口煙,半天沒有說話,接著又吸了一口,將煙按在地上捻滅。
「沒想過放棄?」陳迦南問。
周逸笑:「想過啊。」她用近乎輕鬆的語氣說,「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想。」
「那幹嗎還寫?」
周逸抬頭看天,漆黑的只有幾顆星光。
「放棄會更痛苦。」她看著那星光輕聲說,「寫作讓我覺得自己活的能有意義一些。」說完笑了,「雖然不是誰都理解。」
陳迦南偏頭看她:「要是有瓶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