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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5:50 作者: 夜半棲蟬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朱鸞感到震驚,可震驚過後,對朱弘潛的決定又十分理解,京城是個是非之地,以朱弘潛如今的地位,遲早會被無休止的權利鬥爭給卷進去。

    所以離開,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花了一點時間,朱鸞才慢慢的將這個消息給消化掉,她握住季晴暖的手,眼底透著一抹感傷之色:「晴暖,往後離開京城,咱們要見面也難了。」

    這季晴暖何嘗不知,只是如今她已是秦王的王妃,自然是秦王去哪兒,她便去哪兒。

    兩人心裡都有些沉重,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從小便要好,季晴暖心中也很是不舍。

    正有些傷懷之際,一個身穿象牙色衣裙的女子從另一端走過來。

    此人正是白欣苒。

    她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平靜。

    白欣苒上前給二人行禮:「臣妾見公主,見過秦王妃。」

    朱鸞對白欣苒沒什麼好感,也不知她為何要突然出現在此處,她語氣淡淡道:「起身吧。」

    白欣苒站起身來,朱鸞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只見她打扮十分素淨,滿頭青絲只別了幾根玉簪子,襯得一張臉白瑩瑩似雪一般,五官雖不驚艷,但也說得上是清麗柔婉。

    白欣苒輕言細語道:「臣妾瞧著那邊的山茶花開的艷麗,公主可願與臣妾單獨觀賞?」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和朱鸞單獨說話,朱鸞看了一眼季晴暖,季晴暖也不知想到些什麼,眼底閃過譏誚,她道:「剛好本妃有些口渴了,回去喝點茶水。」

    朱鸞和白欣苒緩步走到種了茶花的地方,兩人坐在一側的涼亭內,朱鸞微微笑道:「世子夫人,你找本宮來,不是觀賞茶花這般簡單吧?」

    白欣苒的目光從亭外的山茶移到朱鸞的臉上。

    外界將嘉懿公主的美貌傳的神乎其神,之前白欣苒還不相信,她想著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好看的女子,不過是礙於她公主的身份進行的吹捧罷了,可直到見到朱鸞,她才明白,旁人所說都是真的。

    朱鸞的確美,讓人驚心動魄,她往這山茶盛開的涼亭內一坐,頓時滿園的花都失色了。

    更何況她通身的貴氣,與眉眼間天生的嫵媚韻致融合在一起,對任何人都有種難以形容的吸引力,白欣苒瞧見她,心裡便生出了許多自卑的念頭。

    可生的再美又如何,她聽聞陸謹於嘉懿公主之間,不過是因為一道不可違拗的皇命而已,陸謹或許根本不喜歡她。

    這樣一想,白欣苒的心情頓時明朗了許多,她抬眸朝著朱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溫和柔軟,就像她渾身的氣質一樣。

    白欣苒輕輕柔柔的道:「上次在韶華園裡瞧見公主和陸大人在賞花,公主與大人走在一起,看著郎才女貌,讓人艷羨。」

    朱鸞嘴角微掀道:「聽說世子夫人嫁給世子已過五載,這些年世子連個侍妾沒有,在京城實屬少見,若說恩愛,你們二人也是十分恩愛的,又何必羨慕旁人?」

    闔京城誰人不知,她那夫君常年臥病在床,早就喪失了男人的能力,她嫁入國公府這麼多年,兩人都未曾同房,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那個男人不是不想納妾,他根本就是無能為力。

    這些事情外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她不信朱鸞不知道,可朱鸞明明知道,卻還用這些話來諷刺她,白欣苒心裡一陣刺痛,只覺得連朱鸞也在嘲笑她。

    可朱鸞所擁有的男人,原本應該是她的,她與陸謹自小便有婚約,若不是那場變故,爹爹逼迫她退婚,她也不會嫁給魏國公世子這個病秧子,害了自己一生。

    白欣苒揪了揪帕子,卻沒有接著朱鸞這句話往下說,她只是恍惚一笑道:「我白家與陸家曾是世交,年少時,陸大人常來府上走動。」

    話不用說的太多,聰明人便能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這是對陸謹舊情難忘呢。

    說完之後,她又仔細的瞧著朱鸞的反應,企圖從這女子的眼眸里看出狼狽或者妒忌來,可朱鸞神色卻極為坦然,仿佛不過聽了句閒話,她淡淡笑道:「夫人也說了,是曾經,當年白家背信棄義,與陸家早就斷了往來,夫人莫不是忘了?何況夫人如今可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這些話若是傳到了老夫人或者世子的耳朵里,恐怕不大好。」

    若不是陸謹早就給她交待清楚,自己和白欣苒的關係,聽了這些話,她險些真的要氣的跳腳了。

    陸謹跟她說,年少時只去過白家兩趟,何來常走動這個說法。

    白欣苒臉色蒼白,她死死的咬著牙,身子輕輕的發顫。

    朱鸞說的沒錯,她們白家與陸家早就恩斷義絕,如今她又將這些舊帳翻出來做什麼,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可她真的好不甘心,看著陸謹和旁的女子恩恩愛愛,她心裡嫉妒,怨恨交雜著。

    讓她忍不住想要將埋在心裡多年情緒發泄出來,她就是想要朱鸞心裡不痛快,讓這段看起來完美的婚事沾染上瑕疵。

    朱鸞輕輕哼了一聲:「夫人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以為憑這個就能破壞我和駙馬的感情麼,還是你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只要你回頭,駙馬還會接納你?」

    白欣苒只感覺吃了一嘴巴的黃連,苦澀從嘴裡蔓延到了心口。

    她知道自己擺脫不了如今的婚約,只是不甘心罷了。

    從另一側趕來的陸謹正好聽到朱鸞低低柔柔的聲音透著無情的諷刺,他緊皺的眉毛忽然鬆開,冰冷的臉也仿佛被春風吹化了一般,露出些許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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