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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5:50 作者: 夜半棲蟬
安樂公主盯著他, 似要從他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她咬牙切齒道:「仲玉,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本宮待你不薄, 你居然敢在聖上面前這樣誣陷本宮。」
仲玉轉過頭, 瞥了她一眼,眸中壓著冷意道:「是不是誣陷,安樂公主自己心裡清楚。」
謝離將仲玉手裡的帳本往上遞給崇安帝,崇安帝展開一看,頓時臉色鐵青,他怒沉沉的盯著朱宜卿:「安樂, 這帳本上的每一本帳,你可認?」
崇安帝心裡湧上一股極致的失望, 同時也在心裡做了一番取捨, 安樂這些年做過什麼他一直心裡有數, 可他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加上旁人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事情遮遮掩掩的也就過了, 可如今證據擺在眼前, 這個帳冊足以讓公主府承受滅頂之災。
若是他再輕飄飄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恐怕難以服眾。
安樂公主搖搖頭道:「陛下,這些都是仲玉為了誣陷臣妾故意捏造的, 臣妾是冤枉的,請陛下明察。」
陸謹見安樂公主抵賴,也不意外,正在這時,外頭的小公公匆匆進來道:「陛下,嘉懿長公主帶著罪人王氏求見陛下。」
長公主聽到罪人王氏這幾個字,又是一驚,指甲掐入肉里也渾然不覺。
「宣」
朱鸞將王氏從教坊司裡帶過來了。
進來後,行了禮,崇安帝見她帶著早就入了賤籍的王氏進來,微微擰眉道:「鸞兒,你今日來又是鬧得哪一出?」
崇安帝哪怕再昏聵,也看得出來,朱鸞帶這樣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單純過來請安的。
朱鸞道:「父皇,是王氏想要跟父皇陳詞,兒臣只不過是將她帶來父皇面前而已。」
得到崇安帝的准許之後,王氏什麼也沒說,先將自己藏起來的帳冊給交出去,這個帳冊是她用來保命用的,當時國公府落敗之後,她就料到安樂公主不會輕易放過她,於是將帳本給藏起來了,以此來威脅安樂公主。
這一直都是她心裡一根刺,如果能藉此機會扳倒公主,那以後就無人再敢取她性命了。
謝離將帳本拿上去,王氏這才開口道:「這是昔年罪妾的夫君與安樂公主往來的帳目,當年販賣私鹽的主意都是安樂公主授意的,販賣私鹽後賺回來的銀兩,是罪妾府上與公主四六分帳,大部分入了安樂公主府的私庫里,除此之外,這些年安樂公主收了罪妾家中許多賄賂,每一筆罪妾都寫在帳本上。」
崇安帝將兩個帳本一對,與定國公府往來那一部分都對得上。
崇安帝抬手將兩個帳本甩到安樂面前,怒道:「安樂,你還有何話可以說!」
朱鸞側頭一看,只見安樂公主死死的咬著唇,身子跌坐在地上,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朱鸞冷冷一笑。
這回,太后都不在宮中,看誰還能救得了她。
上輩子安樂公主和女兒一起背叛太子,又與豫王等人裡應外合,蠱惑皇帝廢太子,而她則從中謀取富貴。
安樂公主面如死灰,她腦海里馬上就想到昔年,她公主府和國公府為皇上做了那麼多事情,甚至她的夫君都是為皇帝而死的,沒有他們的犧牲,皇上豈能有這樣的安穩日子。
安樂只好開始打感情牌,她冷靜下來,抬起袖子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哽咽道:「陛下,臣妾只是一時糊塗,被功利蒙了眼睛,求皇上看在你我姐弟二人昔日多年的情分上饒恕臣妾吧,皇上當年贈臣妾的玉佩,臣妾一直都帶在身上,如今臣妾的夫君也不在了,能庇佑臣妾之人,就只有皇上了,求皇上開恩啊!」
說著,她的手摸到了腰上的那塊羊脂玉,羊脂玉上帶著一絲金色的紋,這是當年她夫君為皇上而死後,皇帝賜給她的金龍玉,崇安帝跟她說,他欠她一條人命,將來她只要將此玉佩拿出來,無論她犯什麼錯,他都會保她一命。
朱鸞的視線落在那塊玉佩上,嘴角泛著冷意,藏在袖中的雙手猛地收緊,指甲嵌入掌心。
她怎麼就忘記了,還有這塊金龍玉。
這幾乎成了長公主最後的保命符!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看開了,保住性命又能怎麼樣,她犯了這麼多錯,父皇真的還能跟從前一樣輕鬆放過她。
這時,那些文武大臣們開始站出來說話了,有建議皇帝懲罰長公主的,其中江平伯的聲音最大,跟江平伯有往來的官員也紛紛站在他這邊,也有建議皇帝饒恕長公主的,雙方爭執了許久,鬧得崇安帝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朝中處置安樂公主的呼聲更高,這都是江平伯的功勞,他唯一的兒子被蘇繼言弄死了,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崇安帝感覺自己的頭又要隱隱作痛了。
不過他腦子還是很清楚,長公主這些年斂財無數,公主府的私庫里藏了一大筆銀子,如今嶺南水患,國庫虧損嚴重,崇安帝很缺銀子,而且蘇繼言的事情在京城都傳開了,一連殺了七八個人,已經激起了民憤,這種事情不是輕易能壓的下去的。
安樂挾恩圖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都弄得好像是他這個當皇帝的欠了她家的,已經讓崇安帝對此及其厭惡了。
這麼多年,他欠國公府的,長公主的,太后的,都已經還清了。
就在朝臣們吵得鬧哄哄之際,崇安帝心裡有了決斷,謝離喝了一句,群臣安靜下來,崇安帝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安樂公主貪污受賄,又參與販賣私鹽,其子蘇繼言一連殺了八個女子,實在是罪無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