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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5:50 作者: 夜半棲蟬
    很明顯,陸謹對朱鸞已經動了這份心思,他這麼做的原因,便是讓崇安帝放鬆戒心。

    陸謹在短短几年時間內成為了崇安帝的心腹之臣,並非沒有原因,他比誰都要擅揣度皇帝的心思,城府手段已經超過了他的舅舅姚召南。

    縱然如此,他也不會讓陸謹得手。

    皇后聽完陸謹說話,臉色極為難看,她對崇安帝說道:「陛下,臣妾忽然覺得身子不大舒服。」

    崇安帝從善如流的說道:「既然如此,那皇后便先行回宮吧。」

    皇后走了沒多久,崇安帝也找了藉口離開,還叫走了林紹晟,朱鸞瞧了瞧陸謹,見他側臉清冷,眸光也沒朝自己瞥了一眼,她心底想起了那個夢,在夢裡,陸謹那麼熱切的親吻了她。

    若他真能像夢裡那般,該有多好。

    想到這裡,朱鸞一陣心塞,面對著美酒佳肴也沒興致了,起身離席。

    她剛走出去,虞尚茞後腳就跟上去了。

    朱鸞才到外頭,立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目光所及,是玉露池的百頃荷花,荷葉田田,在微風裡搖曳,朱鸞瞧著時辰還早,便想著要去游湖,想要那碧池中的清風洗滌一番內心的躁亂。

    船就停在岸邊,她正要登船,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回頭看去,虞尚茞不知何時跟出來了。

    虞尚茞朝著她拱拱手道:「公主殿下可是要游湖?」

    朱鸞嘴角泛著一抹微笑:「是。」

    目光掃過他的臉和他身上這身極為醒目的衣裳,暗暗嗤笑一聲,明明是個風清朗月般的男人,卻偏偏要在外人面前裝成這副模樣,也真真是辛苦他了。

    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虞尚茞是輔國公次子,卻是姨娘所生,從小到大不知遭了多少人的冷眼,虞尚茞心裡也極為不忿,因此他表面上從商做生意,心底里卻一直想博一個前程,出人頭地,只是苦無機會,終於有一天姚召南找了他。

    虞尚茞說道:「臣也想游湖,一覽玉露池的風光,不知可否與公主一同前往?」

    朱鸞雖有心想要拉攏此人,但此刻著實心煩,不想同他相處。

    若要拉攏,下回再尋個時機同他聊聊便是。

    她紅唇嫣然道:「虞公子,本宮一會兒還要回宮,恐不能陪同你一同賞玩,公子若是想玩,本宮派個宮人陪你賞蓮如何?」

    虞尚茞沒想到朱鸞會直接拒絕他,不過他向來臉皮厚,微笑道:「那不如這樣,臣先陪著公主賞玩一段,一會兒公主若是想離開了,便先回宮便是,臣一個人游湖也無妨。」

    朱鸞搖搖頭道:「不必,若本宮撇下虞公子先行離去,豈是待客之道。」

    虞尚茞心底微微泄氣,適才在樓內,公主同他合奏還默契的,為何出了樓,她便換了一種態度。

    真是讓人費解,虞尚茞也不好為難當朝公主,便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臣便先行一步了。」

    等虞尚茞乘船行了一段距離,朱鸞方登舟往相反方向去了。

    然而,兩人在廊下並肩而立的畫面落入二樓某個人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意味。

    樓內,那些男人私底下小聲討論道:「公主殿下八成是看上虞尚茞了,那小子平日裡看著不近女色,說到底是嫌其他女人姿色不夠出眾。」

    「可不是嗎,嘉懿公主這樣嬌滴滴的絕色美人兒,竟然便宜了那小子。」

    陸謹眸光沉沉,捏碎一個玉盞,在朱鸞登舟離去後,陸謹起身告辭,又乘舟追過去。

    朱鸞的舟行的慢,小船分開荷花,在裡頭慢慢遊蕩,此時,荷花已經高出水面三尺有餘,她坐在甲板上,荷葉將頭都給遮住了。

    她正要抬手去摘荷花,身後傳來一個清冷冰涼的聲音,她回頭一看,陸謹不知何時到了身後,手裡搖著雙漿,乘船過來。

    他的小船在荷花里分開一條水路,眨眼間就到了身後。

    朱鸞看到碧浪起伏中,陸謹一身青竹紋直裰,面色冷白,五官如雕如琢,鳳眼長眉,薄唇微抿,儘管他神色略有些嚴肅,可怎麼瞧著都想是凌波來的仙人一般。

    朱鸞呼吸一窒,眨眼的功夫,陸謹便到了眼前。

    他先指了指自己乘的船,對蘇仁說道:「蘇公公,勞駕來陸某的船上,臣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同公主殿下說。」

    蘇仁看了朱鸞一眼,得到朱鸞點頭後,方才跳到陸謹的船上。

    朱鸞的船上微晃,陸謹已經站在她對面。

    蘇仁識趣,躺在船上,折了一枝荷葉,將臉兒給遮住,不去看兩人。

    男人緩緩的坐下來,與朱鸞平視,他平日裡在她面前都是禮數周全的,唯獨這次,他忘了禮節,他抬眸看著對面被綠水映得格外粉嫩的小臉,眸光夾著冷意:「公主殿下,看上虞尚茞了?」

    剛才他在宴席上說她的琴藝平常,她心裡本就不高興,現在男人又誤會她的心意,朱鸞情緒越發低落了,她撅著小嘴道:「大人怎能這般說,本宮對虞尚茞可是半點意思都沒有,他提出合奏,本宮當著父皇的面也不好拒絕,僅此而已。」

    那唇瓣粉嫩鮮紅,瑩潤透著蜜澤,比樹上最新鮮的櫻桃還要惹眼,誘惑著人想要撲上去品嘗一口。

    可說出來的話,卻當真極為氣人,陸謹心底湧上一股酸意,他沉著俊美無儔的臉道:「既然是沒意思,為何公主要衝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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