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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45:50 作者: 夜半棲蟬
兩名官差壓著祁武忠正準備走。
輕煙細雨中,又來了一隊人馬。
這些人全部都穿著玄色飛鷹衛的服飾,衣服上繡著海東青圖騰,就連官帽上也有嵌著銀質的海東青。
來人紛紛下馬,當頭那位穿深紫色蟒袍的便是飛鷹衛指揮使林紹晟。
他一抬手,後面的人便站定不動,只他扶著腰間的佩劍大步上前。
朱鸞一看到他出現,明媚的小臉瞬間黯淡下來。
她微咬著嬌唇,水潤的眸子裡涌動著恨意。
林紹晟繃著一張俊臉走到她面前,他冒雨前來,額上還在滴水,深邃的立體的五官就像用利劍刻出來的一般,無端透著股凌厲氣勢,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仿佛壓著兇殘的巨獸,無端讓人感到害怕。
他抱拳施禮 :「公主金安。」
朱鸞冷冷一瞥之後,便移開目光:「免禮吧。」
林紹晟見朱鸞對他態度冷淡,又見陸謹在場,心裡的怒意更盛了。
林紹晟將目光轉向陸謹,他的眼底掀起一抹嘲意:「陸謹,你以為將他從我這裡帶走,就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林紹晟是姚恪的外孫,陸謹與他並不是一個黨派,而且因為朱鸞的事,林紹晟對他的敵意也越深了。
陸謹微抬眼皮,那雙清清冷冷的眸子似有寒山萬重,寒意迫人,讓人膝軟,他道:「本官奉旨辦案,他的事情自有公斷。」
兩人的目光肆意交鋒,互不相讓。
良久,林紹晟忽然冷笑:「陸大人,你可要好生保住他的性命,他若死在刑部大牢,可是你刑部尚書的責任!」
林紹晟氣焰如此之高,陸謹亦寸步不讓,他的臉冷的像千年不化的雪,渾身散發的寒意似能將人凍住,他道:「不需你來提醒,既入我刑部,他這條命便由我刑部說的算。」
說罷,他懶得跟林紹晟繼續囉嗦,轉頭朝朱鸞作揖:「臣告退。」
便一甩長袖,大步離開,他身後的官差押著人快速跟上去。
朱鸞看著他快馬前行,那身姿冷峻挺拔,衣袂在春風中飛揚,不沾片雨微塵。
林紹晟見朱鸞一直盯著陸謹遠去的身影,臉色暗沉,他本就窩著一肚子火,見朱鸞冷著一張臉,對他不理不睬,林紹晟的火氣更甚:「公主,那日臣約您在校場見面,您為何不來?」
少女就站在他跟前,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淡雅的清香,她整個白生生,皎然若月光,媚眼含春,香腮盈粉,朱唇若丹,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已就將她當成囊中之物一般。
朱鸞抬眸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本宮為何要去?」
她看不想站在這裡繼續對著林紹晟那張臭臉,喊了一句:「浮碧,回宮!」
浮碧趕緊撐著傘上前,扶著朱鸞前行。
紛紛細雨中,他見宮女扶著她上馬車,那身姿柔嫵至極,聘婷婀娜,卻也是無情至極,連頭也不回。
他知道朱鸞這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了。
林紹晟緊緊攥住劍柄,手臂上青筋暴起,似在忍著極大的憤怒,彭隸在一旁瞧著指揮使的臉都擰出墨汁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待朱鸞一走,林紹晟轉過頭,抬腿往彭隸的心窩上狠躥,怒道:「 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
彭隸吐了口老血,疼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要怪就怪他自個倒霉。
朱鸞送了樂韶一程,在濛濛細雨中回到宮中。
朱鸞在馬車上,問過樂韶,到底是誰指使她來找自己的,樂韶支支吾吾的說沒人指使,可朱鸞不信她的話。
用了晚膳後,臥在美人靠上,她腦海里還在想今日發生之事,祁武忠雖被刑部帶走了,可並不代表,他的危險就解除了,有些人不想讓他活著的,還會動手。
另外,為何今日她會在刑獄大門口遇林紹晟?
難道只是巧合?
她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他問她為何沒去校場,分明就是來問責的。
有人泄露了她的行蹤。
想到這一點,她的眸子便冷下來,她宮裡的人,有必要清理一番了。
朱鸞朝一旁的浮碧招招手:「浮碧,派個機靈點的盯著沉水,她的一舉一動本宮都要知道。」
浮碧抬眸道:「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朱鸞抿著小嘴,沉著臉道:「沉水不能再留了。」
浮碧低頭:「奴婢明白。」
秀容宮,暖閣。
小路子一路跑來,渾身衣裳都被細雨浸濕了,他擦了一把臉,躬身進入暖閣,眼角餘光瞥著羅漢床上,穿著華麗宮裝的婦人。
他垂首道:「娘娘,奴才都打聽清楚了,嘉懿公主並未替祁武忠求情,只是帶著祁夫人去了一趟刑獄,如今祁武忠已被刑部帶走了。」
賢妃神色微冷,朝小路子揮揮手道:「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路子走後,秀容宮內又恢復安靜,賢妃那張溫婉柔和的臉上頓現陰沉之色,她冷臉嘀咕了一句:「倒是小看那丫頭了。」
她攥緊手中的帕子,心中始終想不明白,以她對朱鸞的了解,她定然會衝動去向皇帝求情,為何卻…
朱鸞和太子一母同胞,她若是去求情,太子必然受牽連,只要太子遭崇安帝疑心,便是賢妃想要的,可朱鸞不上當,真是可惜了。
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