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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0:19:34 作者: 郁華
黎娟的咒罵聲與小孩的哭鬧聲連成一片,吵得秦言耳膜都要穿了,他嫌惡地掛斷電話,重重地靠在賀嘉時身上。
最後,經過一連串的調查,官方將這次的事故定性為礦井工人安全意識淡薄,礦井安全管理不力,安全生產責任制落實欠缺,對職工安全教育培訓不力,未嚴格執行隱患排查治理制度而造成的責任事故;其中,礦長、安全主管,帶班領導對事故負直接責任,行為已構成重大責任事故罪,應予刑罰處罰[1]。
塵埃落定,法網恢恢,秦言渾身發顫,他合上書,閉上眼,用力將桌上一摞摞的學習材料統統推到地上。
「嘩啦啦」
一沓一沓的練習,一頁頁的筆記,一日日的努力,一夜夜的煎熬,統統化作泡影。
一切都白費了。
作者有話說:
[1]化用自重慶市城口縣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5)城法刑初字第00041號
第120章
不再備考選調生考試以後,秦言空閒的時間多了不少。他照樣每天隨賀嘉時一起去公司,處理完工作後,就一個人回到家裡。
他們的出租屋本就逼仄狹小,日日待在裡面,百無聊賴,更覺得壓抑苦悶。
九月開學後,學校根據三年來的GPA,公布了推免資格名單。秦言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他的名字被寫在了公告的首行。
因為沒有提前做過保研的準備,更沒參加過推免夏令營,所以哪怕平均分位列全系第一,秦言在保研中仍不占什麼優勢。
他硬著頭皮報了復旦、交大和本校。
九月末的時候,本校已經確定會錄取他,而後不久,他又接到了交大的複試通知。
沒時間準備,更沒心思準備,他渾渾噩噩地混過了面試,最後的成績顯而易見。
確定了留在本校讀研後,秦言的日子過得更加無聊,生活中只剩下了公司與家兩點一線。他既不想出門,也不想社交,就連賀嘉時與他講話,他都時常提不起興趣
十一長假,他在家躺了整整六天,賀嘉時不在家的時間,他都會久久地放空自己,看著泛黃的天花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
秦言渾身的精氣神都仿佛被抽走了,他失去了方向,也不想再尋找方向。
假期的最後一天,賀嘉時廢了好大的口舌,終於把他拉出去轉了轉。他們像往常一樣,購物、吃飯、看電影,明明做著彼此平日裡、忙碌時最愛的消遣,可賀嘉時分明覺得,陪在自己身邊的只剩下一具身體。
嘉志裝修公司的業務越來越多,各方面的工作都有條不紊地走向正軌,銀行卡餘額上的數字不斷攀升,他們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好了。
他們租了新房子,告別了狹小昏暗的破老小,搬進了兩室一廳的電梯房。新家亮堂寬敞,裝修嶄新,一切都是幾年前剛來到上海時不敢想的。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春節。
上海的春節空曠寂寞,馬路上的車輛與行人一下少了大半,小區里,只剩下了零星幾盞的燈,還隱隱的亮著。
沒有絢爛的煙花,沒有熱鬧的爆竹,唯有電視機里的春晚,自顧自地喧囂著。
秦言沒跟賀嘉時一起包餃子,他半躺在柔軟舒適的皮質沙發上,看著賀嘉時忙前忙後。
還沒等賀嘉時包完餃子,春晚上的小品正鬧得火熱,秦言卻突然困了,他打了兩個哈欠,轉身回屋睡覺去。
賀嘉時放下手中的餃子,一一收進冰箱裡,他沒生秦言的氣,反而蹲在床邊兒,摸摸秦言的頭髮,溫聲問他,「秦言,今天是過年,開心點兒行麼?」
秦言皺皺眉頭,心裡卻難受得厲害。他實在開心不起來,也確實沒力氣在賀嘉時面前偽裝。
賀嘉時嘆了口氣,聳聳肩不再逼他,然後拉開被子,躺在了他身邊,說,「那我哄哄你,好不好?」
秦言終於笑了笑,他躺在賀嘉時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地睡了。
開春後,秦言給嘉志裝修公司招了個全職文員,他慢慢將公司里的雜活兒交到了文員手上,自己只保留了出納和採購的工作。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枝頭冒出了點點嫩綠,春雨一場接著一場,那一點點的嫩綠便被雨水暈染開來,鋪出一片青青世界。
答辯結束後,散夥飯一場接著一場地辦了起來,系裡要喝,班裡要喝,組裡要喝,寢室里還要喝。
不知是因為捨不得這段青春歲月,還是捨不得彼此相伴的時光,到最後,每每分別,大家的眼睛竟都是紅的。
大雨一連下了幾天,一張畢業照拍得陰陰沉沉,他們收拾好行囊,揮手告別,對彼此,也是對自己。
畢業後,沒了論文這個負累,賀嘉時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業當中。如今,隨著公司業務量的不斷加大,業務水平的不斷提高,賀嘉時與張志已經不滿足於單純的住房裝修了。
他們想要接更大的單子,他們想做更大的業務。
辦公室裝修、場地裝修,他們統統都要爭取,他們慢慢都要開始涉獵。
如今,他們的營銷推廣活動已經不僅局限於網際網路了。若想拿到對公業務,必然要親自陪客戶,參與招投標,這些步驟流程比住房裝修麻煩得多,可對公業務的利潤率也要高出不少。
繁重的工作,無休止的應酬,還有層出不窮的瑣事、雜事,榨乾了賀嘉時的時間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