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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0:19:34 作者: 郁華
秦言的遊戲像幾年前一樣,打得稀爛,可賀嘉時卻再也不會因為他打得爛而嫌棄他了。
對他倆而言,遊戲就只是調節生活的娛樂,沒事兒了玩兒兩把,犯不上因為一個娛樂鬧得不愉快。
沒過了幾天輕快日子,上海的各大高校就要開學了。開學之後,就再沒有那麼輕鬆了。
從家裡到賀嘉時學校,總共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地鐵,中間還要換乘,每次有早八的課,他六點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秦言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專業大三的課程很多,幾乎每天早晨都要一大早的出門。繁重的課業壓力下,就算是沒有課的時間,秦言也會泡在自習室里,一待待上一上午。
賀嘉時的課雖然不如秦言多,可他卻還有淘寶店要顧,水課能逃就逃,就算不能逃,他也沒什麼心思聽講,一門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意上。上課尚且如此,更遑論完成作業了。
上完一天的課,賀嘉時會馬上往家趕,可饒是如此,一周里,他還是會有兩天的時間,早晨六點多出門,晚上八點多才能到家。
而秦言無論下午有沒有課,都會在圖書館待到六點鐘離開,到家時,也要將近七點了。
忙碌了一個周,周五他們一起出去吃一頓,就算是周末,賀嘉時也沒法徹底放鬆下來,完不成的設計要加緊做,沒敲定的單子要繼續談,若想抽出時間陪秦言出去轉轉,實在是困難。
不只是賀嘉時忙,秦言也一樣。
他希望日後成為一名選調生,而選調生有著一定的報考條件,比如黨員或預備黨員,學生幹部、院系以上三好學生的獎勵等等。
秦言自從大學以來,成績一直保持在全系前三,國獎校獎拿了不少,可卻從沒有拿過三好學生。
秦言向來與輔導員、系領導們關係平平,既沒有在誰面前表現過自己,也沒有有事兒沒事兒去領導面前轉悠兩圈兒。是以老師們對他的印象就僅限於知道秦言這個人,知道他成績似乎還不錯。除此以外,就再無往來了。
如此一來,三好學生自然落不到他的頭上。
大一時,秦言雖加入了一個社團,但卻沒有當過學生幹部或是班委,現在一眨眼已經到大三了,為了滿足報考條件,秦言只得拜託室友,讓他加入學生會,從幹事做起。
除此之外,他還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審核通過後,每周都要上黨課,還要參加考試。
一樁樁,一件件,忙得他焦頭爛額。
不過,忙歸忙,他們生活卻是有盼頭的,有期待的,有快樂的。
他們的存款越來越多,如今已經有二十多萬了。
賀嘉時不管錢的事兒,於是秦言就自己做主,存了五萬塊的定期理財,又買了五萬塊的基金,剩下十萬他放在了餘額寶里,平均下來一個月總共有幾百塊的收入。
他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對未來充滿著希望,再不會為了幾百塊錢而勞神傷力。
一個周五下午,賀嘉時偶然間看到了帶他入行的設計師劉哥的朋友圈。劉哥發了張打吊瓶的照片,只寫了四個字,撐不住了。
賀嘉時皺皺眉頭,劉哥身體孱弱,又積勞成疾,他那麼節儉、勤奮的一個人,若非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又怎麼可能在工作日去醫院呢?
想到這裡,賀嘉時不禁擔憂起來。他與劉哥雖彼此之間都算不上真心,可好歹相識一場。劉哥怎麼說,都是他的「老師傅」。劉哥在他身上有所圖謀,可他對劉哥也全然是利用。
也算是各取所需。
如今對方病了,無論如何,賀嘉時都應該問問情況。
他給劉哥發了個微信,問:劉哥,生病了?情況怎麼樣?
過了沒多久,劉哥回他:心肌炎,不太好。
賀嘉時的心「咯噔」一下,他寬慰了劉哥兩句,讓劉哥多休息,放寬心,好好休養。
寒暄過後,賀嘉時仍做著自己的設計圖,腦子裡卻亂糟糟的,索性合上電腦,又問: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吧。
問清情況後,賀嘉時買了兜水果,直接打了個車過去。
病房裡躺了三個病號,除了劉哥以外,別的病人都有家人、配偶陪在身邊,唯有劉哥,孤孤單單地躺著病床上,身邊連個能遞杯水的人都沒有。
賀嘉時走近,他看著劉哥,幾乎都不敢認了。
劉哥仿佛比以前還要瘦,幾乎是皮包骨頭,皮膚也變得更加黝黑了,稀疏的頭髮一綹綹黏在一起,像是一整個星期都沒有洗過。他嘴唇乾裂,溢出血絲來。
賀嘉時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搬了個椅子坐下,把果盤裡的水果遞給劉哥,「早就勸過你,別把自己搞那麼累。」
劉哥歪著嘴苦笑,「不累能行麼?現在就業環境越來越差,老闆們一個個都摳搜得很。我在裝修公司幹了五年了,老闆連個上海社保都不給交,到現在了還是按深圳的最低標準交的。」
劉哥絮絮叨叨,「我尋思著深圳的社保上海也能用,誰知道還要提前去深圳辦什麼異地就醫,等看完病了,再回深圳才能報。可我哪知道這些啊?」
「這下倒好,醫保也不能用了,報銷也報不成了,生場病,幾個月都白幹了。」
劉哥咳嗽了幾聲,又說,「不生大病不知道,這社保太重要了。嘉時,等你畢了業,找工作的時候可得擦亮眼睛,千萬別給這些老闆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