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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6:39:12 作者: 今燭
溫辭手肘抵住床撐起身,反駁道:「一枝花還不至於讓我感動,說的話也太老套,你估計沒有追過女孩子吧?」
秦穆陽當真思索片刻,「還真是,被你看出來了。」
「……」
溫辭抿了抿唇,沒應對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半晌,秦穆陽手落到她後腦勺,慢慢貼近她,鼻尖近到幾乎與她相抵,話語從喉嚨中醞釀了許久才緩緩說出:
「卿卿,我可以喜歡你嗎?」
溫辭握緊手心,心跳變得失去原有頻率。
他沒有說追,而是喜歡。
她摸不透這是不是他習以為常的套路。
秦穆陽抿緊薄唇等她的答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段不長不短的沉默有多熬人。
半晌,溫辭眼帘翕合數下,舔了舔乾澀的唇問:
「你還是處男嗎?」
秦穆陽思緒斷了一下。
溫辭看他眼色漸深,焦急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有點精神潔癖,真的接受不了……」
她耳尖泛上淡淡的紅,逐漸蔓延到臉頰,餘下的話堵在嗓子眼裡,硬是說不出口。
隨風盪起的布簾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溫辭止住呼吸,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穆陽忽然靠近她,薄唇與她耳畔離得很緊,清淺的呼吸鋪灑在她耳尖上,「我是。」
幾乎是「騰」的一下,溫辭往後退去,險些跌落下床,幸好秦穆陽攬住她的腰。
男人手掌滾燙落到她腰際,她斂去外漏的神色,卻依舊平息不了亂掉分寸的呼吸聲。
「你不用立刻給我答覆,我給你時間考慮。」他鬆開手,重新靠回床頭,「一天時間,可以嗎?」
節奏完全掌握在他手裡。
溫辭抬頭看他一眼,點點頭。
吃過飯後,溫辭陪秦穆陽到救診所後面的花園逛了一圈。花圃中種植當地綠植,雨水沖刷後更顯嫩綠,處於背陰處,花依舊盛開。
正午已過,熱度逐漸消減,溫辭垂眸注意到他虛攬住衣衫的手。
修長有力,指腹間有肉眼可見的薄繭,應該是用槍落下的。
她記得爸爸手上也有,雖然不細膩,卻給人安全感。
「平常喜歡自己發呆?」秦穆陽側目,一眼識破她的習慣,「會不會中途撞到樹上或者電線桿上?」
溫辭「哼」了一聲,心底忍不住承認的確有過這類事件發生。
「以後發呆的時候記得牽住別人----」
他輕抬起手臂,藍格子衣袖挽起堆疊在手肘處,「比如我。」
第19章
赤道地區, 深夜無星,夜空低垂仿佛伸手就能觸及。
船艙內空氣悶熱, 溫辭索性搬了摺疊床到甲板, 去冰櫃裡拿出冷藏好的威士忌試圖消暑,沒想到越喝越燥熱。
半瓶烈酒入喉,溫辭醉意纏上來, 窩在床上看夜空發起呆來。
明天需要給他答覆----這個認識不過半月有餘, 不知他家在何處,不知他是否如她想像一般,僅憑著一點動心,就答應他, 這實在太不符合她理性為上的生存準則了。
可能是新聞人固有的理智占了上風,使得她大學期間頻頻拒絕示好的男性, 這導致的結果便是, 面對秦穆陽時,被他掌控節奏。
這種感覺,有點糟糕。
她一手拿著酒瓶往嘴邊送,眯著眼突然看到船艙口浮現出一個頎長身影。
他的臉映著皎潔月光,顯得有些慘白。
是誰呀。
溫辭托著下巴瞅他,笑了笑,眉彎勾起的模樣像只狐狸。
陳素然負手站在那, 面對她意興盎然的注視稍稍失神。
「像鬼一樣。」她撇嘴, 翻了個身面朝上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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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醒來身處船艙的房間裡, 是被船身搖晃吵醒的。
海風捲起波濤拍打在玻璃上, 又是一個暴雨天。
趿著拖鞋走到門口,卻猛然聽到一陣炮火聲,雖遠隔萬里,傳入耳中依舊震耳欲聾。
她怔了怔,僅存的睡意被驅散,跑到隔壁房間,平常在此工作的組員不見蹤影。
能讓兢兢業業的新聞人放棄手頭工作的原因僅有一個----
戰爭再次爆發,硝菸捲土重來。
不同於地震等自然災害,這樣種族間爭奪與伐掠造成的死傷是出於敵對、出於不同路,他們見鬼殺鬼,遇佛殺佛。
不論你無辜與否,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回屋套上媒體防爆衣,溫辭系扣的手指不自覺顫抖。
拎起桌上放置的相機,她衝出船艙,喧囂聲從舷門溢出來,其中夾雜當地人尖銳的吶喊聲,遠處捲起一團煙霧,緊接著傳來吃痛慘叫,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
火藥味沖入鼻腔,窒息感扼住喉嚨,一點點將溫辭的神志拉扯回現實中。
雨水澆不滅的火光從視野盡頭開始蔓延,有幾個人影衝出來,渾身裹著風沙,帶頭的人瞧見她停住腳步,「副組長。」
是宋浩。
溫辭看清了他的臉,「組長呢?」
「他潛進暴亂中心,不過已經開始撤回。」
「暴亂中心是哪?」她敏銳地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眼。